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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了一个冬天,夏天到的时候,他们又要出前往打箭炉。阿奴长高了些,脸色红润。罗桑捏了捏女儿的脸,肉也多了不少。阿奴嗔道:“阿爸这样子怎么像在检查猪膘一样。”
罗桑满意地笑眯眯:“那也是一只很漂亮的猪。”
众人喷饭。
云丹看见阿奴嫌帷帽碍手碍脚,干脆叫人做了一件白色面纱送来。他犹不满意:“还是用幕离更好。”
幕离是什么?阿奴挑眉。
罗桑失笑:“是那种将全身都罩住的帽子。”
阿奴将面纱系在辫上,对着镜子左顾右盼,路上风大,戴着帷帽很不方便,这个好用多了,她闻言朝云丹吐吐舌头:“那不就跟个笼子似的,你自己戴吧。”一层轻纱里罩着个胡子大叔,真真考验路人的想象力,阿奴自己想想都笑个不停。
面纱上那位天才裁缝居然缝了一圈金片流苏,钱啊!放在脸上多可惜,又不是舞女。阿奴将它们全部剪下来没收。众人摇头,此女没救了,云丹当场黑了脸:“那些圆金片是用来压面纱的。”阿奴顿时红了脸,众人大笑。
阿奴本想临行前去谷布神山再看看纳达岩,却一想去了也见不了,徒增伤心,一狠心直接走了。
他们这次没有走邦达草原,而是改道察至察木洛(芒康盐井)。云丹顺便回家一趟,他在外游学好几年了。察香堆拉格头人的庄园离察木多很近,慢慢走三天就到了。一路上云丹嘴不停的介绍察的风土人情,直到阿奴听得厌倦为止。她心里觉得奇怪,以前这人有什么事都藏着掖着,像老母鸡孵蛋一样宝贝,现在怎么这么大方。
阿奴问道:“人常说‘江达的门站不得,察的人惹不得’,江达风大,而察人好斗。。。。。。”随后阿奴扫了云丹一眼,闷着头笑,这人脾气大,像只蟋蟀似的,用草根微微一撩拨就着急上火。
云丹难得没有生气:“要说好斗,我们哪比得上三岩人,我们察人很友善,最是热情好客。。。。。”
话说出口,连罗桑都绷不住脸,赶忙纵马跑到前头,徒弟正在努力讨女儿欢心,实在不能给他漏气。
香堆依山傍水,是察木洛(盐井)经察木多往拉萨或者转道青海玉树的交通要冲,北上还可以经贡觉过金沙江往中原,一路上都是熙熙攘攘的客商骡帮。这里家家做青稞酒卖给过往行人,驮帮也要在这里采买牛粪、木材做燃料,还有补充给养。尽管是小型的贸易,但是挡不住积少成多,让香堆拉格头人富庶一方。
这里还有一种传说是文成公主留下方言叫‘马盖’,与康区的语言不同。民间传说当年文成公主进吐蕃的时候,在香堆住了很久,随行的五百宫女很多到了适婚年龄,纷纷嫁给当地人,所以当地的语言夹杂着汉语。但是云丹说了几句,两人都觉得既不像吐蕃语,也不像汉语。反正这里遍地都是文成公主和格萨尔王的痕迹,到底是真的还是杜撰的就不知道了。
这里有著名的吐蕃东南的红土地,从察木洛那里延伸过来。谷地宽阔,山色秀美,殷红色的巨大山体做底色,间杂着黑色,灰白色和绿色的条纹,上面已经是郁郁葱葱,不时可以看见雨水冲刷山体后形成的巨大沟壑和光裸的岩石。
沿着如黄绸一般的麦曲河,翻过山谷,傍晚时分,拉格头人那紫红色的高大庄园展现在眼前,夕阳的余晖中如火焰般美丽,众人惊叹不已。
云丹兴奋的骑马冲下山,庄园的门大开着,奴隶们鱼贯而出,前头一对衣着华丽的中年夫妇正张开双臂迎接他。
随后的几日,阿奴觉得情形不对,云丹那美丽的母亲顿珠和两鬓已经斑白的拉格头人像看儿媳妇一样对着她嘘寒问暖。礼物堆了半间屋子。主人的确热情好客,阿奴却如坐针毡
她不顾两人的挽留,催促罗桑起程,云丹照样跟着。身后山坡上,拉格头人扶着顿珠摇摇相望。阿奴冷哼:“你不陪你母亲吗?”
云丹摸摸胡子:“我说过了,要去中原。”
他抬头打了个长长的唿哨,算是告别父母,随后纵马先走,同时在阿奴的马上狠抽了一鞭,阿奴尖叫一声,马受惊狂奔,云丹哈哈大笑骑着纳森跟上,惊马瞬间奔出去老远,罗桑气得在背后大骂,示意拉隆等人追上。
等阿奴将马控制住,两人已经将队伍甩出老远,阿奴再不肯搭理云丹,慢悠悠的骑着马等着马队赶上。
自从云丹认识阿奴开始,身边都是一大堆的人,最少也有阿仲跟着,想起来,两人竟然没有单独在一起呆过。虽然云丹讨了个没趣,可是难得的独处时光还是让他心情愉悦。
然而天不从人愿,没有走多远,一彪人马从红色的山坡上冲下,烟尘里一个个彪形大汉直眉楞眼,横刀立马,就差没有唱‘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数一数,不过七八人,领头的老兄很眼熟,贡觉三岩巴罗帕厝的旺丹筒子是也。
阿宝杀了他弟弟啊,阿奴吓得低头又抬头,忘记了,自己戴面纱了。
那几个土匪直勾勾地看着阿奴,饶是阿奴脸皮厚,也挡不住这些人的热烈目光。阿奴凑近云丹告诉他旺丹的身份,同时示意云丹解决。要不是他随手一鞭,就这几条土匪敢劫罗桑的大队么?
云丹想想,对着旺丹道:“这里是拉格头人的地界,你们越界了,你曾经在东拉山下夜半袭营,不就是要杀我,如今又遇上了,决斗吧。”
阿奴气得伸手想给他一鞭,这不是自己找死么?
旺丹大吃一惊后,豪气的应道:“你原来是香堆的云丹?是个好汉,好!不过你要是输了,你的妻子就归我了。”他用马鞭指指阿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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