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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如命则是激动地双眼微红,脸皮烫,谁说他家小主子不会做生意的,看看,看看,都学会“狮子大开口”了,不对,是赚钱的潜质被激出来了!
司空绍的确被叶染修出口的价格给吓了一跳,据他所知,滋味楼收上等咸鱼才两文钱一斤,而转手卖给司空家要百文一斤,天下怕是只有傻子才会选择第一种合作方式吧。
但很快冷静下来的司空绍快地在心中算了一账,然后抬起眼睛笑眯眯地看着叶染修说道:“好,就选第一种,百文一斤!”
司空家纵横生意场这么多年,不就是靠一个“傻”字吗,再傻一回又如何!
司空绍的爽快答应在场的除了林洪文和叶染修,其他人多少都变了变脸色,钱如命最是明显,罗云意几乎听到了他压抑出口的兴奋低呼。
“表舅,你不回去商量商量?”叶茗辰又是意外又是惊讶地看向司空绍,他这会儿可不认为司空绍做出这样的决定是看在他的面子上,很明显第一种选择对于司空家来说利大于弊,否则司空绍不会擅自做主。
“不用!”作为司空家家主司空由最信任的兄弟,司空绍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合作文书现在就可以签,有什么问题我来担着。”
见司空绍态度坚决,叶茗辰也不好在说什么,接下来罗云意就和司空绍当场签订了文书,双方约定一个月后先交易十万斤的上等咸鱼,因为司空家的商队要赶在初冬之际将这批咸鱼送到极寒北地的冰尧城。
文书签好了,司空绍却没有起身离开的意思,而是趁人不注意朝着叶茗辰递了一个眼色。
会意过来的叶茗辰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两声,然后慢慢看向了准备起身离开的罗云意,笑着说道:“云意妹妹,先别慌着离开。”
“还有事?”罗云意急着离开去看水稻大棚的建盖情况,另外罗勇泽一个人在鼓捣榨油机,她不放心也想去看看。
叶茗辰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她一眼,说道:“既然你与司空家都合作了咸鱼生意,不如把麻布生意也一起合作了吧,你放心,司空家绝对会给你一个最满意的价格。”虽明知罗云意没打算做麻布生意,但叶茗辰还是硬着头皮说了,谁让他见到司空绍一时情绪激动把罗云意会织比锦绣绫罗还要好的麻布的事情给说漏嘴了呢。
“价钱方面五姑娘尽管放心!”司空绍没有亲眼见过罗云意织的麻布,但叶茗辰不是一个信口雌黄的人,更不会拿司空家的生意开玩笑,他说好的那定不会差到哪里去。
“我不看钱!”罗云意抬脚继续往外走,绩麻、织布是一项很细致的活儿,再说她现在事情多的就忙不完,不想再添一项了。
“五姑娘,一千罗家将士换一个合作机会,如何?”司空绍突然开口说道。
不等罗云意这边有什么反应,罗良承已经猛地站了起来,死死地盯向司空绍:“你说什么?!”
司空绍在罗良承杀人般的过度炙热眼神注射下,压住内心的颤抖强自镇定平静地看着他说道:“老元帅应该不会忘了罗家遭难之后,您的那些忠心部下坚决要为罗家喊冤平反,还差点儿酿成战火,圣上大怒将其中大部分人连同他们的家眷都贬为贱奴并赏赐给他人,其中送往冰尧城的就有两千人,这些年因为受不了极寒北地的天气和困苦生活,已经死了有一半,剩下的一半也活得极为凄惨,只要五姑娘拿出手的麻布比覃州许家的要好,这一千人司空家就当合作之后的礼物送给罗家,决不食言。”
“就算你司空家家大业大,又凭什么让冰尧城的城主甘愿放人?!”林洪文也站了起来,他看向司空绍的眼神很平静,但里面的威压在场的人都感觉到了,时光仿佛一下子拉回到林洪文高居丞相之时,让人在他的面前无所遁形。
司空绍在林洪文的注视下不敢泄了心中这口气,坚定地说道:“冰尧城城主还欠着司空家一个人情,用这个人情换一千贱奴的性命足矣。”
“你不过是司空家的一个掌柜,这样的大事真的能做主?”罗良承的过激表现让罗云意也变得郑重起来,说起来那些人都是因为自家才遭罪受苦的,如果能换回他们的自由也没什么不可以。
“能!”司空绍回答的斩钉截铁。
“好,我答应你!”罗云意很佩服司空绍,这是位有胆识又十分精明的商人,他说出口的筹码没让她动心,却显然让罗良承心潮涌动,这个迂回路线用的实在是好。
等到司空绍亲眼见到罗云意织出来的麻布,连连称赞之余更是笑不拢嘴,直言这次终于能出口恶气了,拿着一小块织好的麻布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你这位表舅不会这里有问题吧?”雷战虎指了指脑袋问叶茗辰,他是第一次见司空绍,看到他拿着那一小块薄如蝉翼的麻布笑得癫狂,自己都有些憷了。
罗云意也认同地点点头,她都想收回自己对司空绍的评价了,这表现也太过了吧。
叶茗辰无奈地摇摇头,这才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众人,原来司空绍的嫡长女和覃州许家长房的嫡次子有婚约,没想到前段时间许家不但突然悔婚,还抢了司空家布庄的生意。
虽说覃州是许家的地盘,但司空绍在覃州也经营多年,原本门当户对相互交好的两家一朝之间成了死对头。
“我那表姐是个泼辣性子,原本名声在覃州就算不上多好,被退婚当日,她一怒之下烧了许家在覃州最大的布庄,结果许家跑到州府衙门击鼓鸣冤,将这件事弄得满城皆知,许家还到处造谣败坏表姐的闺誉,昨日表舅对我说起此事,我一时气愤就说出云意妹妹织出来的麻布许家根本比不上,表舅他就萌生了要与许家在布料上争个高低的念头,只是我没想到他会用冰尧城的一千罗家旧部作为条件。”叶茗辰本想去覃州亲自给许家一个教训,但司空绍让他不要介入此事,还说两家的决裂并不仅仅是儿女感情那么简单,这背后牵扯到的事情太多,郡王府尽量不要参与进来,可他从来就不是个怕事的,许家算是惹到他了。
罗云意想着司空绍一定很疼自己的女儿,不然也不会为了给自己女儿出口气就拿一个珍贵的人情来作为交换,可另一方面,她又觉得事情另有隐情,绝没有那么简单。
天上的乌云越积越厚,眼看一场大雨即将倾盆而下,罗云意不敢耽搁,急忙赶到了罗勇泽所在的竹屋内,这间竹屋也是独臂张的工作间和睡觉的地方,而且除了独臂张,罗云意是第一个准许自由出入这里的外人,罗勇泽则是破例之后的第二个。
因为时间紧的关系,罗云意只是画了一张最简单的仿古木制榨油机的图纸交给独臂张,但独臂张要指挥盖水稻大棚,知道罗云意要得急,他直接找到了罗勇泽将榨油机的图纸给了他。
罗云意是知道罗勇泽会些木工活儿的,说起来林诚买来的那些人中就有木匠手艺不错的人,但独臂张连看都不看他们一眼,慧眼独具地相中了罗勇泽,还准许他在自己的竹屋里研究制作榨油机,想着两个人都曾在流村呆过,或许独臂张更为信任罗勇泽的手艺也不一定。
罗云意走进竹屋的时候,罗勇泽正费力地在刨木头,他身旁已经有一些刨好的长短薄厚不一的木块,到时候只要把这些木块组合镶嵌好,便可以做成简易的榨油机了。
“意姐儿,你来了!”满头汗水的罗勇泽看到罗云意笑了笑,手下的动作并没有停止,脸上阳光温润的笑容仿佛能划破浓重的黑云,让人心中一暖。
对于罗勇泽这个大哥,罗云意总会有一种打从心底里冒出来的心疼,他越是笑得温暖坚强,她就觉得越难受,总觉得在罗勇泽灿烂的笑容背后藏着一颗伤痕累累的心。
“大哥,歇会儿吧!”罗云意走上前摁住了他手上用来刨木头的工具——一把用麻布缠绕住刀柄的锋利扁刀,这也是独臂张很宝贝的刨木工具,没想到他竟舍得拿出来让罗勇泽用。
因怕扁刀伤着罗云意,罗勇泽赶紧停了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坐回到身后的轮椅上。
“意姐儿,这机器真能榨油吗?”罗勇泽到现在还不是很相信仅凭几块木头就能榨出油来。
“能!”罗云意点了一下头说道。
罗勇泽现在制作的榨油机是罗云意在卧式楔子榨油机的基础上的高效改良版,如果她有足够多的时间和能工巧匠,那么更轻便高效的金属榨油机她也是能做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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