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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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季忆干脆开始值夜班，没事的时候就坐着呆，什么都不想，有事了就忙工作，看着别人在痛苦和死亡之间挣扎，她的生命仿佛重有了重量。

  她想，人活一世，总还是有赚的，至少如果活不下去，她还可以去死。

  在这个世上，你想得到什么，就要拿你自己所拥有的等价交换，根本没有只赚不赔的方法。如果她想得到聂明宇，那她就只能在黑暗与无耻中堕落，交付自己的尊严与爱。

  她不甘心，也没有决心和勇气，所以她退却了。她无法确定，如果她真的连自己都不要了，只要聂明宇，那么聂明宇会不会有一天也不要她，那到时她就什么都不剩下了。

  季忆的状态很糟糕，院长见她这副样子，就开始回避给她工作，她虽然上着班，但做事也是别人做，她只能看着。

  她倒茶，六神无主让她被热水烫到。她回家，走路时会走过家门。就算是和病人聊天，脑子里也会不由自主浮现出聂明宇的身影，他总是悄无声息地出现，让她毫无防备，不知所措。

  聂明宇没有再找过她，他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就好像他从未出现过一样。她看到电视闻说他又给和平中学捐了五十万，但却没在电视报道里看到他的正脸。

  明明那里有他的位置，可是校长和记者等了半天却只等到他远远的一个道别。

  季忆悄悄躲在同事们身后看着那一闪而过的熟悉身影，心情灰败不已。

  她忽然想起一诗，&1dquo;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她有时候宁愿自己没遇见他，或是没有问出那个问题，可是仔细想想，又十分不舍这次心动。她觉得他和他之间，应该是&1dquo;与君初相识，犹&1squo;胜’故人归”。

  &1dquo;小忆！”

  一个声音打断了季忆的走神，她愣愣地抬头望去，是同事：&1dquo;怎么了？”

  &1dquo;王队长又来找你啦。”女同事暧昧地朝她眨眨眼，&1dquo;你们俩是不是好上了？快跟我说实话，我好准备份子钱啊，这三天两头地往这跑，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这老出事儿呢。”

  季忆僵硬地笑了笑：&1dquo;你误会了，我和他连朋友都算不上，他找我只是有事。”

  &1dquo;一警察找你能有什么事啊？别骗我了。”女同事不相信地撇撇嘴，抄着兜跑到一边跟人八卦去了。

  嘴长在人家身上，季忆也没办法，她只能尽量解释清楚，听不听就是人家的事了。

  至于王明&he11ip;&he11ip;他倒是真的总来找她。就像同事说的那样，他的意思很明显，并不是来谈公事的，他有事没事就来约她吃饭，她一开始总是拒绝，到后来被磨得受不了，也去了几次。

  今天他又来了，可是季忆刚刚在电视上看到了聂明宇一闪而过的影子，哪有心情应付他？

  她走到医院门口，匆匆地跟王明解释了一下今天工作忙走不开，可他就是不走。

  &1dquo;我都打听过了，你今天下午没班儿。”王明长得还是颇为英俊的，他虽然不穿制服，但却自带一股正气，比之那些吊儿郎当的坏警察好了不知道多少倍，&1dquo;你就跟我走吧，你不和我一起吃饭去，回头自己肯定又不吃，我不管你怎么行？”

  &1dquo;又是她们告诉你的？”季忆苦着脸，正琢磨着该找个什么样的理由拒绝他，就现不远处开过来一辆深蓝色高级轿车，一个令她念念不忘的人戴着高档墨镜驾着车，开着窗无言冷然地从医院门口旁观而过，是聂明宇。

  他刚刚杀了他妻子的情人。

  那对野鸳鸯也好，狗男女也好，他们窃取了他公司的机密文件，并且打算让小白脸先出国，这使从不将注意力放在这上面的他不得不开始重视这件事。

  聂明宇和那个小白脸见了面，对方很英俊，他毫不吝啬地夸赞对方，对方却被吓得浑身抖。

  他笑得很和蔼，他说：&1dquo;你好，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孟琳的丈夫，聂明宇。”他走近他，从风衣口袋拿出录音机，放出孟琳给情人打电话时的录音，对方一听，立马就愣住了。

  聂明宇拖长音调道：&1dquo;其实你们俩的事儿我早就知道了，知道我为什么不说吗？”

  被绑在椅子上的小白脸茫然地看着他，一脸呆滞。

  聂明宇体贴地接着说：&1dquo;你不知道，我来告诉你。一个好男人，最大的特点，就是要学会忍耐。”他轻轻地叹气，&1dquo;你本来会很有前途的，可是你偏不。你偏偏学会了偷人家的东西。”他摘掉口罩，点了根烟，&1dquo;当然，偷女人是人之常情，偷了就偷了，可你干吗带着我的文件跑啊？”

  &1dquo;我&he11ip;&he11ip;”小白脸紧张地想要解释，但他在聂明宇的气场之下却吐不出一个字来。

  聂明宇泰然自若地瞥了他一眼，神色诚恳：&1dquo;女人不懂事儿，你也不懂事儿？不过也对，一个好男人，想要成事，想要赚钱，身边必须有一个出色的女人。”他弯腰，贴近他，微笑，&1dquo;听说他们一天一夜没给你饭吃，你饿吗？渴吗？来，喝点水。”他从风衣口袋拿出一瓶矿泉水，拧开送到他嘴角。

  小白脸哪敢推辞？而且他一晚上没吃没喝早就渴了，挨到矿泉水就猛地喝了起来。

  聂明宇嘲讽地望着他，柔声道：&1dquo;别着急，慢慢喝。”他的语气越低沉，&1dquo;慢慢喝。”

  他的意思很明显，他之所以下杀手，不是因为他偷了他的女人，而是因为他偷了他的文件。

  &1dquo;好了。”聂明宇喂完他水，将水瓶扔在地上，拍了拍他的肩膀，&1dquo;小伙子，好好活着。”说完，他转身离开，高声道，&1dquo;张峰，把他放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