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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甸一脸担忧的扶着石之柔瘦弱的手臂,将人往榻上引。
石之柔却是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还时不时轻咳几声卖惨:“祖母来了,女儿自然要起身迎接,不可坏了礼数才是,咳咳。。。”
石甸忧心不已,老太太却神情淡然,一边往床榻方向走,一边冷眼瞧着,倒是要看看是不是真的在博同情。
石甸只忙着搀扶女儿,没注意到母亲淡漠的神情,石之柔重新回到榻上趴着,还不忘微抬眸,瞥一眼老太太,在看到老太太冷静的面容时,她眸底闪过一丝冷笑,果然是老狐狸,这都拿不下她。
“什么礼数不礼数的,你祖母不会怪罪你的,快好好躺着。”石甸一边搀扶女儿,一边担忧劝说,真是好一个慈父形象。
此时老太太也走到榻前,换上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佯装关心上前询问:“柔儿怎么伤成这样?这如云也真是,怎么这样不知轻重,若是打坏了可怎么好?”
石之柔心中不免戏谑几分,我为何会伤成这样你心里没数吗?现在做出一副假惺惺的样子给谁看?面上却依旧委屈,像是执意要将所有苦果独自吞下似的:“劳祖母挂念,是孙儿的不是。”
一旁的谷英倒是好不掩饰内心深深的厌恶,对这个老太太她真是看一眼都嫌脏,更别说舔着脸在姑娘面前摆出慈祥的姿态来,还真是叫人作呕!
老太太忙让人将伤药拿来,谷英垂眸接下,石之柔虚弱间还不忘谢恩:“谢祖母关怀,孙儿一定好好养病,不让祖母烦忧。”
石甸瞧着女儿如此懂事,这心里真是万般感慨:“柔儿真是懂事,从前是父亲对你的关心太少,才让你受尽委屈,今后,不管是受了谁的欺负都要来告诉父亲,千万别再忍着了,知道吗?”
听到父亲的话,小小的女孩心里难免动容几分,好歹也是自己的生身父亲,血脉相连!
石之柔点点头,虚弱说道:“是,女儿记下了。”
石甸下意识环视屋内的人,现了谷英手里捧着的宣纸,疑惑问道:“你都这样了,还练字啊?”
石之柔瞧了眼谷英,轻声回应:“母亲的生辰快到了,女儿也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礼物,想着画一幅送给母亲,只希望她不会嫌弃女儿不善丹青罢。”
石甸心疼的看着榻上的女儿,现在看自己这个妻子是怎么都不顺眼,女儿被她打成这样还惦记她的生辰,这心中真是说不上来的难以言表:“还是先养好身子要紧,一个生辰而已,不必放在心上。”
老太太在一旁瞧着,暗自感叹这个石之柔还真是有点手段,一招示弱便轻松笼络住儿子的心,还真是不容小觑啊!
又说了半晌的话,石甸这才满意的离开,说是还有些公文没来得及处理。
送走石甸,老太太端正的坐在榻前,冷眼瞧着榻上虚弱无力的女孩,语气中的和善即可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则是怀疑的试探:“戏演的不错!从前是我小瞧了你!”
石之柔也不再佯装,明眼人说敞亮话,收起楚楚可怜的模样,侧身倚在软枕上,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与方才在父亲面前的状态判若两人。
“孙儿不过是希望得到父亲丝丝怜悯罢了,哪里敢在祖母面前班门弄斧?”石之柔说着,婆娑眼眸荡然无存,好似手握天下的女将军,一切都在掌控中。
老太太冷笑一声:“想来也对,你从前在石家受尽委屈,不知这次出去遇见了什么人,竟让你在一夜之间开了窍?”老太太眉梢微挑,好似已经看透这个孙女似的。
女孩当即明白祖母的意思,不就是还在怀疑她遇见了不该遇见的人,遭遇不该遭遇的恶事,依旧对她是否还是处子之身尚存猜忌,不过这些都不是她要考虑的,她来到石府只有一个目的,除此之外,任何事都不在乎,哪怕是她的清誉。
“祖母说什么?孙儿不懂,孙儿只想在石家好好活下去,仅此而已!”石之柔最终还是选择避重就轻,装傻充愣。
老太太对此倒是没什么意外的,只是眼前这个孙女惊人的变化让她有些猝不及防,不过好在不论如何,自己都是这石家的老祖宗,她的地位不会受到任何威胁,对她来说,若是能将权如云除掉,也算是少了一个知道她秘密的人,如此想来,不失为一桩美事,她便安静的做一个渔翁就好,就目前的状况来看,权如云是斗不过眼前这个孙女的,这利终究是她老婆子坐收罢了,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想到这,老太太面上竟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你好好养伤,我先走了。”
看着老太太离开的背影,谷英没忍住问出口:“姑娘为何要与老太太说这些?知道的人不应该越少越好吗?”
榻上的女孩却一脸淡然,好似方才生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插曲罢了:“无妨,瞒不过的,便不需要刻意隐瞒,累得慌。”她重新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接着道:“把宣纸拿来,还没画完呢。”
之后的几天,石甸每日下朝都会到迎春园来探望石之柔,看着女儿身子一天天渐好,他这心里也算是踏实几分:“今日好多了吧,为父瞧你这脸上都有了血色,想必很快就能大好。”
石之柔也笑着应和:“多亏父亲时常照拂,女儿才能好的这样快。”
场面话真是说不腻,毕竟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得到父亲的怜爱,不过现在看来,已经算是小有成效,这顿打总算是没白挨。
石甸很是高兴,一张老脸上都笑出褶子来:“身子最重要,为父现在最希望的就是看到你好起来。”他轻轻抚摸着女儿细软的丝,好似将这个女儿疼入骨髓似的。
石之柔瞧着父亲的样子,忽然觉得有些恍惚,若是能一直这样下去该有多好啊!
只可惜!
时光不会因为知错能改而倒流,受过的伤也不会因为几句无关痛痒的怜爱便痊愈,姐姐,母亲,养父母一家也不会因为此刻的静溺死而复生,她不是一个人活着,是背负所有人的性命一同活下去,才不算辜负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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