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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岳之岱宗,名曰“泰山”,号称“五岳之领袖”,乃是人间天柱、红尘兀独。其声名之浩大,非其它四岳相堪匹敌。泰山虽无华山之险、衡山之秀、恒山之奇、嵩山之绝,但其独有的磅礴之气势真可谓是“无与伦雄”、“冠确九洲”。
风尘仆仆的李中原千辛万苦、费尽心机地寻觅到了日观峰下,只见前方不远处果有一处荒凉幽静的小道观,李中原遂入其中。
心有忌惮的李中原不了解里面是什么情况,刚一窜进去便欲拔刀挥舞,正在这时,他敏锐的眼眸左右一翻,这才知晓道观内并没有人。李中原十分愤怒,一气之下竟将道祖张陵的雕像给推倒了,巨大的石膏摔个粉碎,并且同时唾骂道:“这个该死的子虚老道,居然溜得这么快,亏我花了这么大的劲追到这里来,嗨!”。接着,他又翻箱倒柜地将道观内的所有道具及一切设施全部摧毁,以谢心头之恨。
正在这时,一名从山外采药而回的小道童被着个采药的竹筐来到了道观门口,正见李中原在屋里毁坏器物,方知出大事了,霎时间心急如焚,急忙冲了进去,喊叫道:“喂,你干什么啊,为什么要砸碎道祖的雕像?”李中原顿时一惊,立即转过身来,瞪大眼睛望着这名才只有十岁大的小道童,随即手中将刀柄握得越来越紧,欲继续泄,将这小道童也一并杀之。可是不知为什么,爱妻常说的那句话又浮现到了自己的脑海中:“你以后别再乱杀无辜了。你杀了那么多的人,是不是杀完之后你会觉得心里很好受?我不希望我的夫君是一个没有人性的人,你如果再这样下去,我就死在你的面前,帮你向你杀过的人谢罪!”于是,李中原松开了那只紧握钢刀的手,平静地问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对了,小弟弟,最近是不是有一位外乡的老道士来此修行过?”那小孩果然是天真无邪、傻得可爱,竟也和气地回答道:“哦,你是说子虚道长吧!他已经离开这儿好几天了,噢,对了,他临走时留下了一些话,说要留给寻找他的人,哦,那些话就刻在龙潭飞瀑旁边的大石头上。他让我等一位姓李的叔叔来,说让那位姓李的叔叔到龙潭飞瀑旁边去看,那位姓李的叔叔自然什么都明白了。”李中原重重地吞咽了一口唾液,回应道:“谢谢!”然后提着刀向龙潭飞瀑的方向飞冲而去。
李中原来到龙潭飞瀑后,很容易便看见了镌刻在大石之上那几行清晰的字,上面写着:“想必练功练得神魂颠倒、闭关闭得如痴如醉、修法绣得废寝忘食的孙绝路孙老魔头是断然不会亲自出马来收拾我的,而凌岳山庄中唯一能使他绝对信任的就只有他的义子李中原李侠士了,所以能看到贫道瞎写的这几行字的人必定就只有李侠士你了。贫道多日前确实在此山之中逗留过少许时日,不过可惜,贫道已然察觉到被不明人物给暗中勘探到了,于是贫道就火起启程,赶赴贵山庄再去会会那位自以为计谋高深的孙庄主去了,请李侠士不要见怪。附言,孙绝路不是个好人,望已有妻小的李侠士切莫再跟随孙绝路胡作非为了。还有,传闻李侠士曾与前西河大元帅赵不端定了一个‘约法三章’,提醒李侠士一下,万万不可将其中的第二条给忘了,李侠士何不趁着东林寺的化尘老禅师羽翼暂未丰满又已行将就木之时,将其翦除呢?”
李中原看完后,心情很复杂,有焦虑,有不安,有悔恨,也有愤怒,更有百密一疏的抱怨。但最让他深深感知到的是:这位子虚道人竟会如此神奇,能如此透彻地知晓自己的个人私事,简直是令人惊异诧然。茫然间,闷闷不乐的李中原渐渐地想起了心事,陷入了无尽的沉思,在苦恼了许久之后,不日,他便下了泰山。
下了泰山后,他一头栽进了胶东一带的酒馆里,没日没夜的喝,整天醉生梦死的,似乎是在故意消磨着自己的意志。
话分两头,就在李中原喝酒喝得伶仃大醉的同时,已经来到险峻的华山脚下耽搁了数天的王诚夫妇,在寂静的夜晚里又一次无功而返,焦头烂额地回到了寄居的民房中,二人无奈地坐到了土炕上,双双对视无语。
失落的王诚恭敬地看着如冰,希望自己的行为能够得到妻子的理解。他情真意切地倾诉道:“要不是为了报家族的血海深仇,我哪里愿意再次涉足江湖,牵扯这些纷乱之事。而如今要想报得此仇,我必须寻找到那朵传说中的灵芝,看看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我坚信,这个大秘密一定能够帮助我们报掉此仇。可如今,我们连华山的一座小峰都上不去,
更别谈华山的南峰——落雁峰的封顶了。我这样日以继日地问访民夫,只求能早日上得华山。冰冰,你能理解我吗?”如冰含悲欲泪地回答道:“诚,你怎么会问出这样的话来呢?我已经是你的妻子了,你的事便也就是我的事,你有难处了,我自然更加地愿意和你一起分担。”
朦胧的月色下,小小的民房中,百般困窘下的这对夫妻俩又在抒写着那一幕难憨女软的侠骨柔肠。
第二天清晨,王诚让劳累了数天的妻子继续在土炕上休息,自己独自一人再次出马,寻遍访附近所有的能工巧匠、智慧村民。
王诚绕着华山脚下的农舍村庄一路急赶,突然,一阵很凄惨的“救命”声在王诚的耳边响起,王诚立即转过头去观望。原来,就在华山斜坳处的悬崖边上,一名衣服都被磨破了的中年农民正举着“一”只手紧掰着悬崖边的峭壁,眼看他的手支撑不了多久,即将从悬崖下跌落下来。
王诚当机立断,不容有半点的迟缓。他立即站立到挂在几丈高峭壁上的那个农民的正下方,双手圈(窝)到了嘴巴的外围,大声呼喊道:“喂,大叔,你尽管往下跳,我能接住你的啊!”那民农夫已是命悬一线,哪里听得进这种“鬼话”,不相信王诚,依然吊在山崖边死命地挣扎,想凭借自己的那一股子蛮力再攀上去。谁知,他因挣扎而使身体晃动,彻底拖垮了那只已扒得通红的手掌,顿时就竖直地往下一落,加着向下摔来,期间还伴随着刺耳的哭嚎声。只见这时王诚的双脚迅点地而起,身体立即向空中一弹,接着双手顺势张开,挺起强健的胸膛,在崖壁下的半空中与下落的农夫迎面相遇,王诚的双手以最快的动作抱住了扔在继续下落的农夫的腰,然后以左脚蹬右脚、右脚踏左脚的方式竖直地缓缓降落。
得救的农民当下便跪地叩头,对于恩人的救命之恩感激不已,并痛哭流涕。王诚连忙将他拉起,问道:“这位大叔,你爬那么高干嘛,这不是玩儿命吗?”那个农民总算哭停了,擦拭了一下脸上的泪珠后,真切地说:“哦,我喜欢爬山,以往也经常来爬,当作是一种闲着没事干找乐子的事,然而每次都是有惊无险、相安无事的,谁知今日……我从小就爱爬山,靠着华山长大的,不爬白不爬,我就是这么想的。”王诚接着问:“既然大叔这么爱爬山,那可有什么窍门没?我想去华山最高峰的峰顶,不知大叔有没有什么办法能使我上去?”那位农民嘴巴张开得极大,喊了声:“最最最……最高峰!”立即眼睛一泛白,晕了过去。王诚一把拉住他,怕他这一昏倒把脑袋给摔伤了,再慢慢地扶着他倚靠到了山脚的石壁上,叹息道:“哎,又是位没有什么办法的村民!”
正在这时,一位骨瘦如柴的素衣老者笑哈哈的从不远处突然就走了过来。乍一看去,这老头儿真可谓是极度消瘦,不是一般的瘦,简直就是皮包着骨头。一阵微风吹过,他那层像膜一样的松动的脸皮竟被掀起了波纹,如水波一样往耳朵后面翻。忽又一阵强风猛刮,他那张薄如纤维的小黄脸便如大海巨浪般彻底吹起,脸皮向后一涌直接就可以包住整个耳朵。
这消瘦的老头儿很欢快地走到了王诚跟前,说:“你这小伙子不错,不仅轻功了得,人品也不错,真是当世少有之大好人呀!”王诚双目直盯着这么瘦的老人家,既莫名其妙,又万分无语,竟语无伦次、答非所问地说:“哦,不不不,人都是好的,当世多有,多有多有。”老头儿双眼一打量这位小伙子的神情,便知是被自己给吓着了,于是和颜悦色地变了个方法说道:“哦,忘记向你介绍一下我自己了,实在抱歉。贫道道号‘子虚’,已是朽木残年,枯骨一架,此番来华山一游,恰然偶遇你这位心地善良的好后生,这才大爽性,与你一谈。不知小伙子你可有兴致与贫道做个忘年之交呀?”王诚立即抱拳道:“承蒙前辈厚爱,晚生愧不敢当。”子虚道长又接着说:“呃,刚才我经过此地之时,不巧正好到了你与那位农人的谈话,记得你好像是说很希望能上到华山最高的山,贫道对此甚为不解,小伙子可否告知呀?”王诚说:“哦,我需要爬到落雁峰的峰顶去采一样药材,那棵药材对我很重要,可是我上不去。”子虚随即抬起头朝上一看,从地到天,望不到头的全是山峰……
子虚很惭愧地说:“哎,虽然贫道的足上功夫还算可以,但是要说攀崖至那么高的山峰,恐怕是不可能的事情。不过,我倒是知道一个人,他的轻功之高可以说是青史独步、
旷古烁今,如果你能找到他,经我举荐,他一定会将平生之最高武学‘燕步扶摇功’传授予你,别说上一座华山了,就是连飞它个十座八座的也是轻而易举、闲庭信步。”王诚听到了这里,大为兴奋,惊叫道:“哦?此话当真?那您所指的那个人是谁呢?”子虚老道说:“此人名叫陈抟,世人唤他作‘陈抟老祖’,今年已经是近两百岁高龄的人了。我便是此人的徒弟——子虚。”王诚接着问:“那陈抟老前辈现在在哪里呢?”子虚说:“我也正在四处寻找着他的线索,然而,一无所获。我我唯一知道的就是,他被凌岳山庄的主人孙绝路好吃好喝地给圈养在了一个地方,孙绝路也正是为了学得他那平步青云的绝世轻功才作的这个孽。当然,我师父是不会传授给他这样的坏人的。幸好我师父是个脱之人,无欲无求,看淡尘事,孙绝路的这一囚禁并没有使他难过或者委屈,据我分析和猜想,他老人家应该在孙绝路的囚禁之所过得还挺自在。所以,如果小伙子你真的想要登上落雁峰的峰顶,非寻得此人不可行。”王诚问:“那请问子虚道长,晚辈该怎么做才行呢?只要是晚辈力所能及之事,定赴汤蹈火,救出陈抟老前辈。”子虚望着天思考了一会儿,左右慢走,游荡了几步,再望着王诚说:“要想得知我师父的下落,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取得孙绝路的绝对信任,潜伏到他的身边做他的亲信(心腹),那样才有机会从他口中套出我师父的囚禁地点,我们便可以救出陈抟老祖了。孙绝路这个人机敏狡诈、老奸巨滑,而且疑心很重,要接近他,很难!不过你年轻俊美,心眼儿又这么好,倒是可以去试试这么个办法,也许顶用。”王诚非常急切地说:“哎哟,子虚前辈,你就别卖关子啦,快告诉我是什么办法呀?”子虚回答说:“你得去和孙绝路的女儿谈一次恋爱,而且必须是自肺腑、自内心的最真挚的爱,你要带给他女儿最刻骨铭心的感觉,切莫露出半点马脚,否则将前功尽弃。他女儿的名讳我尚不知晓,但我知道他多日前已将女儿安置到了南岳衡山一带休憩,你得尽快出,向南方赶去。”王诚稍微犹豫了一下,但是一小会儿之后,经过了对父母遗愿之仇与家族世仇的追念,他不得不硬着头皮,斩钉截铁地回应道:“嗯,我愿意。我一定会加倍小心,不论怎样也要将此事做好。”子虚满意地点点头。
二人又转移到了一个隐秘的地方,经过了仔细而周密的计划安排,王诚便从此开始走上了一条“玩弄感情”的不归路。
王诚一脸丧气的回到了租赁的那间民屋中,很沉闷地往土炕上一坐,擅长体贴他的如冰满目温柔地坐到了他的身边,和气地问道:“诚,你怎么了?看你满脸心事的样子,定是今日又是无功而返,哎,不要紧,全当徒劳罢了。明日我陪你去,我们再往远处找找。”王诚沉思了许久,想来想去,觉得还是不能和如冰照实了说,于是从他的嘴里喷出了一腔善意的谎言:“哦,冰冰,我爹娘临死前还交代了另外一件比报仇更为重要的事要我去办,我今天才突然想了起来。我想来想去,决定还是先放弃寻找有爬山技巧的人,我必须先去做另外一件事,而这件事关乎到我家族之根本,外人确也不变介入,哦,冰冰,我不是说你是外人哦,我的意思是此事……”如冰竟当场笑了起来,抢着说:“你的意思是此事不方便有王家以外的人参杂其中,我懂!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咯!”王诚怕如冰没理解,再重申了一遍:“哦,冰冰哪,情况是这样的。我得单独去办一件事,要与你分开一段时间,待事情办妥了之后,我们再聚拢到一起,你可愿意?哦,光靠在这里租人家的房子住也不是个法子,不如我带你去我们家曾经的住址,哦,也就是嵩山脚下的解密山庄,那里全都是被我们家遗弃的旧房子,很多年没有人去住了,你可以到那里好生调养身体,平日里织些布料攒钱,便可勉强度日了。”如冰听完后,确有一丝不开心,但他还是说:“诚,你的心意我明白,我听你的便是了。”王诚立即凑过嘴唇来,闭上眼睛,深深地亲吻了一下自己的贤妻……
王诚的这一片刻即止的亲热行为看似是在同爱妻共饮欢乐,然而内心却有一股说不出来的苦涩直逼心头,盘绕的泪花在双眼中来回地打转。
经过数日的打点,王诚已将如冰安全顺利地送达嵩山,而后独自一人,带上行李盘缠和防身道具就快马加鞭地朝着南岳衡山的方向嘀嗒而去。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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