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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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成婚之日（第1页）

按族内规矩，女子需年满一十八岁方可婚配，莫七七今年不过十七，需要到明年三月才可出阁。

或许是因这段时间内忧外患齐至，众人均想族内有件喜事，来冲淡当前的紧张氛围，因此，在游豫与莫七七的婚事上，上至族老血亲，下至街坊邻里，所有人都未曾在这件事上多一句嘴。

甚至在莫知云授意之下，两人的结婚庆典，还要大办特办，需得媲美云山一族族长大婚的规模。

如此一来，不止游家与莫家，连许家族人亦尽皆忙碌起来，为即将到来的婚事做着准备。

而在这期间，生了一个插曲。昏迷不醒至今的许江河，在某个深夜悄然离世了。

据说当晚许江河忽然睁开了眼，他娘以为奇迹生，想着他一定饿坏了，忙去给他热食，许江河却死死拉住他娘的衣袖，嘴里只反复念着一句话，最后手一松，便咽了气。

他娘在短短一个月内接连丧夫失子，精神再也承受不住，一病不起，嘴里成天只念叨着一句话，正与她儿子咽气当晚所念叨的话一样，只是语气更加凄厉可怕。

“求求你……杀了我……求求你……杀了我！”

路过她家之人，但凡听到那声音，都会不由自主地全身冷，加快脚步离开。

许家虽然可怜，但如今全村都是人心惶惶，谁也不愿再去为他人的不幸伤神。也正因此，游豫的婚礼筹备反而格外的快，几日不到的工夫，先祖祠外的庆典高台已搭建完毕，红绸与彩旗迎风招展，迎宾花篮中鲜花每日换新，常开不败，整个村子上空都能闻到芬芳的花香。

六月初一清晨，红日初升，天高气爽，山风吹散了晨雾，视野极其开阔，目力所及之处，群山尽收眼底，算得上一年之中难得的好天气。

游豫一身新郎装，在游不古为的游家众人前呼后拥之下，朝莫家迎亲而去。

而同一时间，在云山山腰某处，有一僻静的山洞，山洞洞口半掩，些微天光漏入，令得洞内也并不十分昏暗。

此时，洞内有两人，一人看模样是一少年，骨瘦如柴，满身血污，双目无神，似乎已神志不清。

另一人是一名老者，约莫五六十岁，苍灰面，颌下蓄有一簇短须，如刀如针，鼻头甚大，此时红得亮，一对鼠目之中，尽是愉悦之色。

老者平生甚喜折磨人，尤其是年岁尚浅者，此刻正在兴头之上，忽地一道清冷的声音在洞内响起。

“时辰到了，该走了。”

老者怪笑两声，笑声极是尖厉刺耳，“杀人这种脏活累活，你一个去就够了。这小娃娃年纪不大，脾气倒是挺倔，老夫得多试试几种手段才能尽兴。”

“山上人多，你若放跑了一个，殿下那边，看你怎么交待。”

“哼，什么殿下，一个黄毛小子，也敢吩咐老夫，算下来他还要喊老夫一声舅舅。”

“大胆！”

一道纯白色火焰凭空出现，掠向老者。

老者面色一变，不敢怠慢，抽身疾退，身法奇快，一眨眼已蹿至洞外。那白炎径直落在赤身少年身上，少年临终之际，神智忽地恢复一丝清明，看着焚身白炎，面上似乎现出一丝解脱神情，就此丧命。而他的尸体，也在一转眼间就被烧成灰烬。

“夏七月，你他娘的找死吗！”老者怒骂道。

老者身法虽快，但方才猝不及防之下，他半截裤脚已与少年一并被白炎烧成了灰烬。而他疾退之时，上身衣衫亦是被白炎沾染到，白炎瞬间焚毁衣袖与下摆，他忙运原力护体，才保下半件衣衫，然而一件名贵蚕丝长袍，已被烧成无袖短衫，此刻他衣衫褴褛犹如乞丐，平素保养得甚是光泽动人的白嫩肌肤裸露在清晨的料峭山风中，叫他如何不恼羞成怒。

“再敢对殿下不敬，你这条老命，就留在这深山里吧。”

“放你娘的屁，你以为你杀得了我？”老者连声咒骂，却是再不敢提起殿下之事。

他有保命之法，自信对方杀不了他，但他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是对方对手，自然不愿再生事。

“好了，做事吧。”那清冷声音似对他很是厌恶，不欲再与他纠缠，留下一句话，便飘然远去。

老者呸一声朝地上吐了一口浓痰，又兀自对着空气咒骂了半天，半晌后，回望洞口，心生感叹。

“哎，小娃娃，老夫没有救下你，你可别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命不好，投错了胎生在这里。看在这些天你我共处一山洞的情分上，回头老夫给你立块碑。

“话说，你叫什么来着……许咸？许甜？还是许仙？

“呸，立碑这种麻烦事，还是不适合我，不如老夫再抓你几个兄弟，折磨够了送他们下去陪你好了。

“唔，这法子不错，就这么办……”

老者一边念叨着，一边朝山上走，崎岖陡峭的山路在他眼中实与平地无异，他步伐看似缓慢，实则极快，转眼之间身影已消失在远方云雾中……

迎亲队伍不一时已到了莫陌家门口，喧天锣鼓声中，莫三打开屋门，退到一侧，莫陌红光满面一步跨出屋外，与游不古见礼。

随后，莫三在前，莫四背着新娘子出屋，将她送入花轿内。

花轿行进路线事先已有规划，弯弯绕绕间，几乎将全村各条主路都走过了一遍，方才转回正路，朝着先祖祠而去。

一路之上，欢声笑语不断，起哄之声高涨，游豫逢人便微笑拱手寒暄，感觉自己快要将一辈子的笑容都用尽了。

先祖祠高台之上，莫知云端坐主位，莫非侧立一旁，神情举止已与平日无异，似已从那日失态之中恢复。

莫陌与游不古夫妇先登上高台，分两侧坐下，随后众人将新郎与新娘送上高台。

“今日我族大喜，游家小子迎娶我莫家小女，老夫忝居主位，身无长物赠与璧人，便以微末修为，徒增一乐。”

莫知云言毕，手杖轻点，一团火云凭空现于半空，化作两头火凤，尾相衔，盘旋不止，又有火树银花竞相开放，一时间众人头顶火花飞舞，好不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