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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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可怜之人（第2页）

“你和你父亲，差得太远。”

夏七月忽地想到一点，眼神之中，又多出了一些同情之色。

“你从出生至今，从未离开过这座山吗？”

莫非默然片刻，道：“两岁入山，至今未曾离山过。”

“年岁空长，不得观世界，可怜。”

夏七月又问：“你也从未入过‘修罗场’？”

“修罗场九死一生，尊者境修行不易，父亲严令不得入，因而……”

“自设藩篱，不得见天宫，可怜。”

夏七月再问：“你可知你族因何获罪，仇家是谁？”

莫非神色困顿，垂目不语。

“闭目掩耳，不得知过往，可怜。”

夏七月连说三个可怜，自丹田内唤出酒壶，道：“此壶名流火，我凭此壶入修罗场九次，在修罗场共计斩杀火系尊者九十九人，方得火这一封号。”

“这封号并非虚名，封号尊者境以下，无人可以火伤我。”

“此前我已告知你我的封号，你若多见些世面，这等常识，怎会不知。”

“你父亲的实力，已达封号尊者境，殿下从来不会轻视他的敌人，他派我来此，自然是因为我的封号能力正是你们的克星。”

“这些你父亲想必早已知晓，因此才早早定好逃生之策，而你……”

莫非咬牙道：“我又如何？”

“你不过是一个躲在父亲荫庇下，永远长不大的可怜虫罢了。”

莫非闻听此言，面色大变，忽地自喉间喷出一口鲜血，鲜血尽数落在枪身上，将长枪染得血红，甚至隐隐有些黑意。

莫非状似癫狂，持枪合身扑向夏七月。

“你懂什么，你算什么东西，我莫非这一生，怎会断送在这里……”

夏七月却看也不看他，自斟自饮一杯，轻叹道：“可怜。”

随着这声可怜，一道白炎自他口中喷出，正好落在莫非面上。

莫非惨叫一声，跌落于地，双手捂面，痛苦不已。

夏七月抬脚自他身上跨过，步入村内。

身后的莫非渐渐没了声息，如此枪化作点点原力消散于风中。

村口众人眼见族长惨死，尽皆默然。

许家寅率先上前，朝缓步入村的夏七月走去，眉眼之中反而没了戾气，只剩平静。

游不古与其他现任及前任长老们，皆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一脸庄重肃穆。

游豫抬脚欲行，却被莫陌拦住，莫陌冲他轻轻摇头，自己踏前一步，挡在游豫身前，跟在长老们身后，朝夏七月走去。

其余几位年长者亦与莫陌一道，挡在年轻人身前，踏步向前。

游豫看着前方莫陌等长辈的背影，再看向更前方诸位长老的背影，以及远方他爹娘的背影，莫非的背影，莫知云的背影，正是这些行将老去或已经老去的单薄身影，为他们这些后辈撑起了一方小天地，让他们能在这世外桃源般的村庄内无忧成长，然而，从今以后，这些背影，将再也不存在了。

游豫忽地想到了七七，他的新娘。

他嘴角上扬，双拳紧握，感受着掌中不决剑的温度与重量，再无半分犹豫，踏步向前。

“至少，在这最后的时刻，我也有一个可以保护的人了。

“七七，我先行一步，往后余生，就拜托你了。

“请你看着我的背影，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