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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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一突然回想起来以前在军队里的时候好像也是这样，有的时候她在说真话，队友们却都以为她在开玩笑——比如那次系统团子从天而降。

  J省省运会很快落下帷幕，参加了闭幕式后乔一就把尹德交给了盛鸿宝。

  看着笑得一脸慈祥又充满阳光的田径国家队盛鸿宝教练，尹德用一种不可置信的仿佛被背叛了一样的目光瞪向乔一：“你不要我了吗？！”

  不服输的倔强再次回到了尹德身上，如同第一次跟乔一见面的时候一样，尹德梗起脖子，两只手插在口袋里，身姿站得挺。两只眼睛恶狠狠地瞪着，犹如一头张牙舞爪、弱小却不愿意服输的小狼崽子。

  他的心跳变快，呼吸跟着急促起来，瞪着的两只眼睛开始泛红。尹德为了不让自己显得弱势，深吸一口气仰着头，不让眼睛里热的东西往外跑，他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乔一，两只眼睛珠子转也不转，似是想要从乔一这里得到一个答案才干休。

  蹲在乔一肩膀上的系统团子挪了挪自己的小身子，悄咪咪的在乔一耳朵边耳语：“……不知道为什么，感觉乔一你突然好渣哦。”

  乔一：“……”这一瞬间她也感觉自己仿佛正在扮演着电视剧里抛妻弃子的渣男角色。

  像是对待军队里那些动手比动口更有用，极为皮实、被揍一顿都开心的兵崽子一样，乔一一指往尹德脑门上弹去。

  这在平日里也会用作偷袭，锻炼尹德反应能力的动作，此刻的尹德却是不闪不避，就这么看着乔一的手伸过来，在快要碰到自己额头的时候，一脸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看着这样的尹德，乔一还是弹了他的脑门：“……想什么呢你？”

  乔一的声音中有着明显的无奈，她转头同盛鸿宝说：“盛教练不好意思，我跟尹德说两句话。”

  笑得开心的盛教练摆手：“没事没事，你们先说，我去喝杯水过一会就回来，暂时不着急。”说完盛鸿宝就顶着笑脸开开心心出去了。

  尹德垂着头，整个人的气场都变得极为晦暗，那些才离开他不久的负面情绪在这一刻好像又一股脑儿的回到了他的身上。

  乔一看着这个样子的尹德皱起了眉头。她没有当过老师，不知道该怎么教学生，但她带过的兵十只手都数不过来，解决过的麻烦、见识过的各色场面更是数不胜数，尹德这模样等于是把心里想的事都写在了脸上。

  太聪明的小崽子，光是用打和命令是不行的，你得跟他说清楚。

  “我没有不要你。”乔一说，“你既然来到了种太阳特训学校，以后不管去了哪里，又成了什么样的人都是我的学生。但是每个人的每个阶段都有自己需要做的事情，你现在很喜欢跑步吧？”

  “我没有不要你”这句话将尹德暂时从汹涌的负面情绪中暂时拉了回来，他抬起头看着乔一，认真听着乔一说的话，缓缓点头。

  他现在确实喜欢在跑道上同他人竞赛的感觉，更喜欢获胜后所有人都为他欢呼骄傲的样子。

  但是比这更重要的是，当他获得胜利后转过身，能够得到乔一肯定的眼神。如果乔一因此放弃了他，他会觉得自己再一次被打回原形，是一个什么都不值得的怪物——从小到大的生活环境和周围人的言语终究是在尹德的心上留下了深刻的烙印。

  “一开始我以为你会很难教导，”乔一在接手尹德的时候猜想过各种情况，包括在主观和客观的因素推动下弄死尹德，“但你做的比我想象的要好很多，而且你本身也极为优秀，尤其是短跑这一块，可以用天才来形容。”

  可不是谁都能在短时间内扛得住乔一的“体育课”，还有大咪的陪跑，每天累个半死还有精力学好系统辅导的“文化课”，顺便思考该要怎么搞事情。

  虽然后来尹德已经完全放弃要搞事情这个事了。

  被乔一这么直白夸赞的尹德脸上的神情一点点松动。

  乔一还从来没有这样夸过他呢，直到参加省运会之前尹德都时常觉得自己肯定谁都跑不过、反应慢的像头猪，很多在乔一说来极为简单的事情他却非常努力还是做不到。

  即使在省运会上跑赢了其他运动员，尹德也老觉得这些人都不是什么厉害的家伙。就算在网上被大家夸成那个样子，他高兴的点也是被这么多不相识的人抱有期待，而不是真信了“天才小将”这种话。

  没想到乔一也会夸自己是“天才”。

  “我……我在短跑方面来说真的很天才吗？”明明松动很多，但尹德还是压抑着内心的激动，强行一脸“镇定”的询问，只是那双逐渐亮的眼睛出卖了他的内心。

  被问及的乔一张了张嘴巴突然迟疑了一下。

  之前她说尹德“天才”是跟这个和平世界的一般人对比，但在被尹德问的时候，乔一突然就想到了末世十几年里见到过的那些在一次又一次生死之间爆出越人类极限力量，没有任何异能的“普通人”们。

  即使没有任何异能，人类本身付出全部努力，逼迫自己到极限所能够做到的程度，也可以被称为奇迹。

  乔一在末世的十几年中见到过太多的奇迹，而这些奇迹本人绝大多数都跟“天才”二字毫不相干。

  尹德敏锐的察觉到了乔一的迟疑，他眼中闪烁的所有小星星全都黯淡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