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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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都是黄老师的学生（第1页）

“水拓画，你是不是湳大附小的学生，是不是在跟黄老师学画？”汪市长问道。安静听了汪市长的话：“哈，难道您也是湳大附小的？”汪市长回道：“嗯，不错，我们还是校友呐，我跟着黄老师学过书法，我现在的字还可以见人，都得益于黄老师的教导。”

安静说：“冰心先生说过一段话：世界上的母亲和母亲都是好朋友，世界上的儿子和儿子也都是好朋友，都是互相牵连，不是互相遗弃的。我们既然都是黄老师的学生，那自然而然的也都是好朋友啦。”

“嗬，这不是冰心先生《人》中的一段话嘛，现在的小孩子都这么厉害了吗？还真让我刮目相看。”征得安静的同意，费爷爷和汪市长一起观赏黄老师给安静的生日礼物，《向日葵》。

这时，费爷爷说：“你这个市长是不是留下墨宝，让我们……”汪市长欣然应允，一同来到费爷爷的书房，写下两幅字，给费爷爷的是：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安静的是：小荷才露尖尖角。安静没想到来给费爷爷拜年会遇到市长，更没想到会得到汪市长赠字。

安静回到家，把市长赠字给爸爸找人请爸爸帮忙，找他的老朋友，把字装裱好了，收藏起来。当时装裱时，看见落款时，装裱的人，还嘟哝一句：除了市长，难道还有叫汪湶洆的，把装裱好的字给安家盛时，还特意问了认不认识汪市长。安家盛：“你当市长是卖白菜的，谁都能认识……”可无论是安家盛，还是他的朋友，谁都没意识到他们口中的汪湶洆就是市长汪湶洆，在费爷爷那里遇上市长，安静只给太爷爷说了说。

这些都是后话，初一吃过晚饭，安家盛孔海芩带着安静和兴泰坐火车回了邻市孔海芩娘家。一家四口下了火车，在月台上等候多时的大舅孔海波，二舅孔海涛连忙迎上来，接过妹妹和妹夫手里的年礼和行李，一起往出站口走。出了火车站，坐上大舅的面包车，往市里驶去。

夜色茫茫，四周黑漆漆一片，昏黄的路灯下，漫天的雪花随风起舞，摇曳飘落。一路疾驰，面包车停在石门山的半山腰，一处四合院前停下。车还没停稳，院门就从里面打开了，安静的姥姥姥爷，就迎了出来。哈哈，欢欢喜喜地把闺女、女婿、外孙接回家里。

到了堂屋，在客厅等老两口坐好，安家盛带着一家人给岳父岳母拜年，安静和兴泰得了家里长辈们的红包，再聊了一会儿，就各自回屋，休息下来。一夜无话，第二天，太阳照到窗户，窗户上的冰雪，将屋子里照的一片雪亮，安静这才从睡梦中醒转。起床穿衣，来到窗户前，下了一夜的雪，窗玻璃上已经结了冰花，只余留中间巴掌大的地方，从这里望出去，对面的房檐上，已经有了两寸多厚的积雪。

雪还在纷纷扬扬地下着，有些凛冽的寒风，倏地钻进屋里，让暖呼呼的屋里，有了一丝丝清凉，一丝丝清新。安静听到屋外有动静，就开了门，出了房间。来到堂屋，大舅妈正在摆桌子。见到安静进屋，“昨晚可睡得好，被子薄不薄……”

“舅妈，早上好，过年好。昨晚我睡得好，一觉到天亮。”“鞥，好，一会儿，就能开饭了。”这时候家里人也都进来了，在饭桌边，团团围坐，姥爷一动筷，大家开始吃早饭。吃过早饭，两位舅舅带着孩子陪着舅妈回娘家去了。

家里只剩下姥爷姥姥，和安静一家。安静还有一位大姨，家就在本市，得到九点以后才能到。安静和小哥兴泰，便钻进姥爷的书房，陪着姥爷看书。姥姥和妈妈，还有爸爸，在厨房里先忙活开了，中午的团圆宴，就靠她们三个啦。

安静窝在书房的沙上，一边看书，一边从书的上边，鸦莫悄地观察着浸入书中的姥爷，一头银丝，梳理得一丝不乱，根青须须的，隐隐有想返黑的迹象。脸上有些褶子，却是脸色红润，没有一点老年斑。姥爷保养得还不错，安静心里想。

大门口终于有了动静，兴泰麻溜滴跑去开门，听到外面的说话声，就晓得是大姨和大姨父到了。安静赶紧放下手里的书，出了书房。大姨和大姨父带着一双儿女，在大门口和姥姥她们说着。看见安静和安静身后的父亲，赶紧过来。“爸，过年好！安静，哈，几年不见，都成大姑娘了，我上回见你的时候，你还刚会走呐，偏偏刚会走就想跑……”

“大姨，过年好。”“哎，过年好，呶，拿着，大姨给的红包。”“谢谢，大姨！大姨父过年好！”“哎，哎，过年好，来，大姨父也给个红包。”“大姨父，大姨已经给了，我不能……”“哎呀，你姨夫给你，你就拿着，大姨，姨夫有钱！”闺女、姑爷、外孙都来了，就一起来到堂屋，在沙上坐了，谈天说地，好不热闹。

饭菜准备的差不多了，大姨从厨房过来，喊姨夫：“该你上场了，做你的拿手菜，拔丝地瓜，琉璃肉，琥珀核桃。”“好嘞，我的压轴菜，必须得我来，安静，等一会儿，尝尝姨夫的拿手菜，这可是初二团圆宴的，百吃不厌的餐桌保留菜。”

“好，我一定得尝尝。姨夫，我能去瞧瞧，跟您学两招嘛？”“啊哟，厨房乌烟瘴气的，你……”“嗨！姐夫，就让她去吧，从小就喜欢看大人做菜，拦都拦不住。”过来拿东西的孔海芩说道。“哦，是这样啊，那成，你姐就不成，最不爱进厨房……”

安静跟着姨夫来到厨房，姥姥和安静妈，退出厨房，把厨房留给姨夫。三样菜的主配料都已经准备好了，姨夫开炒就成。姨夫先做的是琉璃肉，猪后座上的肥肉已经切成了长条，挂好了糊，姨夫把它们放进六成油温的油锅里，等到肉条每个面都呈现出金黄色，这才捞出控油备用。

然后，锅里留了少许底油，然后放入适量的棉白糖，小火慢慢熬制糖浆。慢慢的，糖浆变成了琥珀色，锅里冒出密密麻麻的小泡泡，姨夫立刻就关了火。把控了油的肉条放进锅里，快翻炒，让熬制出来的糖汁，均匀的裹满在肉条的上面，再撒上炒熟的白芝麻，就出锅了。

姨夫用筷子夹了一条琉璃肉，安静心领神会的，立刻上前张嘴，细嚼慢咽，这琉璃肉，香脆美味，一点也不觉油腻。完全没有肥肉的那种软绵肥腻，肉质非常非常得酥脆，满口香甜，嚼在嘴中，就能听见咔嚓咔嚓的声音，在耳边回荡。这琉璃肉！太好吃了！

这琥珀核桃，依然是道挂糖浆的菜，不过琥珀核桃的糖浆是用水熬的，安静就见姨夫，在锅内加入少量的清水，然后，放入白糖，熬到糖汁浓稠时，姨夫这才放入核桃肉拌炒，使糖汁均匀地包裹在核桃肉上，出锅盛盘备用。然后姨夫，将锅洗干净，烧干放入香油。等香油热了，放入核桃肉，转小火慢慢炸至金黄。

安静和姨夫配合默契，一个夹起一筷子琥珀核桃，一个张嘴品尝，两人均是眉开眼笑。姨夫的琥珀核桃很是不错，棕红晶亮犹如“琥珀”，慢慢咀嚼，香甜酥脆，芝麻香融合山核桃的香，在口腔中弥漫开来，即使不太爱吃甜的人，恐怕也抵挡不住它的诱惑。

安静来不及咽下嘴里的核桃，只有伸出大拇指，表示称赞。大姨把琥珀核桃端走前，又夹了一筷子琥珀核桃，给安静吃。刚放进嘴里，就听到表姐说：“哈哈！让我给逮到了，我知道你为什么爱在厨房里待着了，这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喽，怪不得我爷爷说：‘大旱三年，饿不死厨子’啦！”

大姨赶紧夹了一筷子琥珀核桃，给表姐，让她把琥珀核桃端走了。姨夫准备炒拔丝地瓜，把冬瓜炸至表面金黄，捞出控油备用。然后是锅留底油下入白糖，少许清水熬成油水浆，下入炸好的地瓜挂匀糖浆，出勺装盘带一碗凉开水。

安静随着姨夫来到餐厅里，满满的一大桌子菜。拔丝地瓜被放到来中间，姥爷开口说道：“甜甜爸最拿手的人咱们先趁热吃过然后再喝酒吃菜。来到一起动手吧。”大家齐齐伸筷子夹了夹住一块地瓜，纷纷伸展右臂，一个个细细的糖丝被拉了出来，足足有一两尺长。

拔丝地瓜被分食殆尽，初二团圆宴这才正式开始。一番谈天论地，推杯换盏之后，初二的团圆宴圆满结束。沏上茶，继续谈天论地。又一次说道了拔丝地瓜，是甜甜先提出来的，甜甜：“我们班同学们从天津转学过来的，她说：‘她们过年吃拔丝山芋，山芋是什么啊吃的啊？’哎，你们都笑什么？小安静，你也笑？那你说说看……”

安静，看看有些恼了的甜甜，连忙答疑解惑：“地瓜，其实就是红薯，也有地方叫白薯，天津话管它叫山芋。地瓜、红薯、白薯、山芋，其实都是一个东西，只是有品种的区分而已，有些是红瓤，有些是白瓤，还有黄瓤的。”

安静喝了一口水刚刚继续说道：“就像馄饨，我们叫馄饨，南方那边叫抄手，叫云吞，都是一种面食，面皮厚度不同，馄饨皮比较厚，云吞皮比较薄且有透明感，而抄手的面皮虽然薄但有弹性。”“哦，我知道了，比如元宵，是北方的叫法，而南方就叫汤圆，其实都是一种……”

下午，大姨她们就回家了，安静他们大老远的回来一趟，自然要多住两天。晚上，是安静一家和姥姥姥爷他们，一起吃的饭。晚上，安静和兴泰都被允许喝酒，只是小酌而已。

大舅和二舅他们吃过了晚饭，回来时已经是七八点以后了。安静多喝了一点，有些微醺，早早地躺下睡了。一夜无梦，酣畅淋漓地一觉到天亮。早上六点多醒来，感觉通体舒畅，神清气爽。孔海芩是四兄妹中的老幺，深受兄姐们的疼爱，和嫂子们的关系也非常好。好几年才回一次娘家，兄嫂特意在初三，招待幺妹一家。

两位嫂子在年前知道，小姑子能回来过年，就一起商量着初三宴，都做些什么招待幺妹一家。两位嫂子一位老家是东北的，一位是上海的，就把自己最拿手的家常菜，各自准备了几道菜，既能兼而有之，又各有春秋。

大舅妈准备的是：锅包肉、虎皮肘子、小鸡炖蘑菇、鲶鱼炖茄子干。二舅妈：油爆虾、红烧狮子头、油焖笋、八宝鸭。还有东北大拌菜、蒜蓉皮冻、葱油海蜇、四喜烤麸，这些配菜，满满当当一大桌子。姥爷、姥姥，大姨一家、大舅一家，二舅一家人还有安家盛和孔海芩兴泰、安静，男的白酒，女的红酒，孩子饮料，午宴不到十一点开始，一直持续到傍晚时分，大家都醉意微醺。

现在的春节假期可没有“春节七天假”那一说，之所以能在娘家待两天，平时加班换休，这才能回娘家。又是夜里的火车，买了卧铺票，睡一觉就能来回。团聚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再依依不舍也得分离。安家一家四口坐上了返程的火车，随着火车汽笛的一声长鸣，火车开始缓缓的向前行驶，终于驶离火车站……

在苏菲亚．伦德伯格《红色地址簿》中：足够的快乐，强健你的灵魂；足够的痛苦，让你更加珍惜生活中的幸福瞬间；还有足够的相遇，让你能经常有机会……道别……安家一家四口躺在卧铺上，耳边伴随的是火车枯燥而单调的：哐切，哐切，哐切……慢慢地进入梦乡。

当初春的第一缕阳光照在火车车窗上，经过一夜的奔波，火车缓缓驶入终点站——湳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