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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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叔父的祝福（第1页）

春节的脚步来临了，天空又飘起了雪花，到处都在燃放鞭炮。听到这此起彼伏、震耳欲聋的爆竹声，赵海的心里却没有一丝的祥和气息，他想起来自己小时候一听到这诱惑人的声音就会跑出门外，和一群小娃娃争抢落下来没有爆炸的爆竹，有时把自己唯一的新衣服也弄脏了，可还是充满了快乐。甚至有时因为初一早上起来的太晚而懊悔，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已经对这样的爆竹声没有了反应，看到那些小孩子一群群跑来跑去，只是觉得无聊和幼稚。

除夕的晚上，大哥和大嫂也都回来了，一家人终于团聚了，母亲高兴的拿出来各种好吃的东西让每个人吃，父亲则阴沉着脸坐在东间看电视，赵海躲在西间，手里拿着一本书装做看书的样子，大嫂悄悄的跑过来问他：“听说前几天你和咱爸吵架了？”

赵海一声不吭，大嫂也数落说他：“你咋那么傻呢？现在你还离不开咱爸呢，你和他闹什么别扭？将来你要是毕业了……”

这时他的大哥跑进来说：“你们说啥呢？别乱说！……”便把大嫂拉走了，临走的时候还恶狠狠地盯了赵海一眼。

当电视上传来春节晚会的欢笑的时候，赵海的心里有一股浓重的悲哀和寂寞涌上来，眼泪在面颊上滚动。新年的钟声敲起来了，过去的一切都被风吹散了，可是自己心里的悲哀和痛苦难道也会随着消失吗？新年的曙光来临的时候，上天会给自己一个什么样的未来呢？他真想祈祷上天，让他远离贫困和伤害，让自己也能够尝到幸福到底是什么滋味！

大年初一的早上，他吃过母亲煮的饺子，就对母亲说要去赵小山那里给宝奎叔拜年，母亲说：“去吧，不过要早点回来，这次千万不要住在那里了！大年下的，人家不定会不会忌讳呢？”

他答应了一声，就出门了。雪花已经停止了，路上又被洁白的雪覆盖，几乎没有人影，他来到厂里的时候，一进门就听到宝奎叔爽朗的笑声，他的心里涌起一股希望来。虽然他的心里也稍微涌起一些屈辱来，可是他还是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进去了。

宝奎叔和赵小山正在和两个年轻人喝酒，一看到赵海过来，就赶快迎了出来，宝奎叔拉着赵海的手，给另外两个年轻人介绍说：“永强、小周，这是俺侄子！大学生，还是学生会主席！将来一毕业就进银行了！有本事，厉害着呢！呵呵！”

那两个年轻人赶快过来握手让烟，脸上带着崇敬的笑容，和赵海打招呼，然后大家坐下来喝起酒来，喝了一会儿，那两个年轻人站起来告辞了，说大过年的，要回家看看，也不好意思在这里叨扰，就走了。宝奎叔笑呵呵的送出门外，回来后坐下对赵海说：

“这时厂里两个业务员，能说会道，准备培养一下，可惜没有学问，唉！你叔在咱们这里，最看得起的就是你！小海，好好混，将来需要你叔支持什么，尽管开口！你叔看得起你！”

“叔！我今天借花献佛，敬你一杯酒！今天你侄子还真是求你来了！我需要俺叔帮助，我和我爸闹翻了，他不会再管我，也不会给我提供生活费……”赵海端着酒杯说，还没有说完的时候，宝奎叔就打断他，说道：

“小海！这个事别管你父亲对不对，你做的有些过分！一个晚辈是不能顶撞长辈的！这个酒呢，你也先不要敬！你叔看的起你，但是理要说明白！你需要帮助，你叔绝对不会见死不救，绝对不会不管你！钱算啥？钱是王八蛋！钱是为我们服务的！你叔能把大把的钱送到乡政府那些人手里，就不能给孩子乖你吗？你放心！这个忙，我帮定了！”

“多谢宝奎叔！……将来……我！……”

“你先坐下，不要激动，孩子！你和你爸爸之间到底有什么过节，这个我不能说谁对谁错！因为清官难断家务事，就是包青天来了，也不一定能说的清楚到底是谁有理！但是你作为晚辈，孩子！你和自己的父亲闹翻，就算你有理，你也是不对在先！在古代，忠孝不能两全时，一个人可以不去做官，也要尽孝！孝为先呀，孩子！孝？啥叫孝？和父亲顶嘴能叫孝吗？那不叫孝呀！一个人如果不孝，没有人能看得起你！你看梁山好汉，杀人如麻，但是人家以孝为先！其次才是义，讲义气可以，我知道你和赵小山拜把子了！可以！孩子，我支持！现在这社会，不会拉关系，那怎么能混的好呢？你爸爸是个好人呀！一辈子没有做过对不起良心的事，我们老哥俩儿，知根知底！你爸爸吃亏就吃亏在太老实了！不会拉关系，不会请客送礼！要不是，那天天守着县长，给县长开车，那啥好处不能捞到手呀？弄个啥局长，弄个乡长当当也不是难事！给领导开车的司机，那啥也不会的，最后当上啥局长的可不少呀！孩子，你呢？我知道，你看不惯你父亲这一套，觉得他很失败，你要另外走一条路，我支持！正因为这样，我才会看起你的！但是，咱不能和家人闹翻，不能对长辈不尊敬！你本事再大，没有父母，哪里有你呀！你将来就算当上县长，那在你爹妈面前也要必恭必敬！你就是当上省长！当上国家主席也不能忘本呀！孩子，你听明白了吗？”

“宝奎叔，我明白了！”赵海这时虽然觉得有些意外，觉得自己和父亲闹翻也确实有些大逆不道了。

“好！孩子，我的意思已经表示清楚了！你说吧，你需要多少钱？只要你叔拿的起，你叔绝对不皱一下眉头！”宝奎叔拍着胸脯说，赵小山在旁边紧张的看着，一会儿看看赵海，一会儿又望了望自己的父亲。

“其实……也用不多，只要够我到毕业的生活费就行了……我估计也就需要三百块，差不多就够了！”赵海迟疑了一下说。

“哈哈！孩子，要有胆子！三百块太少了，你要敢想，才能敢干！不要紧，多要点！回学校以后，需要请客送礼，尽管花！还有将来毕业分配，只要你需要，你叔又能拿的出来，你尽管说！……先给你五百块！你看怎么样？回头不够再说！”宝奎叔从口袋里一下拿出来一叠厚厚的钱来，点了几张递给赵海。

赵海的脸有些红了，想伸手接可是却又踌躇起来，赵小山赶紧接过来塞到赵海的上衣口袋里。对赵海说：“不要不好意思，咱这关系，你还犹豫什么？”

“好吧！……宝奎叔，谢谢你！我这一辈子也不会忘记！”赵海狠了狠心说道。

“哈哈！孩子，不要那样说！咱们爷俩其实是一个脾气！敢闯敢干，天不怕地不怕！你爸爸胆小，你以后尽管闯，你叔不是当官的，咱没有权势，不过咱有钱不也一样吗？有钱能使鬼推磨，那些当官的不还是要听从咱的指挥吗？哈哈！将来，孩子！只要你有本事混，尽管混！人家外国就是这样的，资本家从小就为自己培养后台，把有前途的年轻人从小捧红，捧成影星，或者政治家，甚至总统！然后在给他们服务！有个电影叫什么？《教父》是吧？不就是这样吗？孩子乖！以后尽管闯吧！我支持你当大官，将来你别忘了你叔就行，将来我需要你帮助的时候，你也来帮你叔一把！关键是你要有本事，要能混，要学会花钱！钱省不出来，钱要花出去才能生钱呀！所以不要省钱，尽管花！来，孩子！祝你将来飞黄腾达，干杯！”

宝奎叔举起来酒杯，赵海眼睛里闪烁着炯炯的目光，端起来酒杯，赵小山也赶快端起来酒杯，三个杯子碰在一起，出清脆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