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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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走远，宋蜜糖才现，自己抱的是一只粉红色的大河马，软绵绵的很舒服，越看越可爱，忍不住就把脸贴过去蹭了一蹭。

  看见她的小动作，程时心里一软，想到这是自己送的，更是觉得热乎乎的，有说不出来的舒服。

  “程时，你怎么那么会打啊？”抱着大河马蹭来蹭去，宋蜜糖暂时把刚刚的不愉快扔在脑后，开心地问了一句。

  “我爸教的，”程时双手插在口袋里，两只眼睛只顾盯着她看，听见她的问话，他笑笑，“他喜欢射击，以前老想当兵，但是素质不够好，眼睛也不行，没能选上，干脆自己跑到射击俱乐部去学打靶。我的枪法，是他工作还不是那么忙的时候教的，他还老感叹，这俱乐部里练出来的枪法，跟真正要人命的那种太不一样。”

  他没有料到，自己会死在要人命的枪上。

  一支从越南过来的枪，业余得不能再业余的水准，加上不正常的精神状态和仇恨心理，知道市里有人要过来视察，蹲在那里守着，冲进去就是一圈扫射，父亲护着几个随行人员，结果一群人里头，受伤的不少，重伤致死的只有父亲一个。

  有时候真是老天不公。

  这是当年的特大案件，那个年代，死的人又处在那个位置，影响太坏，中央给压了下来。

  “我那年刚满十三，”程时悄悄握住宋蜜糖的手，低低跟她说，“这些你都不知道吧？”

  宋蜜糖怔：“嗯……你从来也没说过……”她只知道他父亲是非正常死亡，死得太早，给他和时妈妈打击很大，时妈妈那段时间先是办丧礼，然后去省城讨说法，她认为这事背后肯定有阴谋，无果后则整天借酒浇愁，很长一段时间都没顾得上管儿子。

  等到她现原本活泼开朗的儿子一天比一天沉默的时候，程时的个性已经扭不回去了。

  ——这段往事，她要嫁给程时之前，时妈妈跟她提过一些，表示程时能娶到她，自己很欣慰，希望他俩好好过。时妈妈的叙述重点放在儿子身上，没怎么提到她丈夫的死亡。

  所以这段血腥往事，宋蜜糖是真的不知道。

  她低低回答：“对不起，我不该问。”

  “没有关系，这事都过去很多年了。而且是我自己要说，我想告诉你，”程时握住她软软的小手，摸着她手上因为下厨留下的薄茧，第一次感到心疼，把她的手掌心贴在自己脸上摩挲。

  宋蜜糖还在怔：“竟然是这样，也难怪你不说了，真是没想到……”

  程时微微低头，偷瞄了一下桌下的手机屏幕，然后抬头看她，淡淡笑道：“蜜糖，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什么？

  宋蜜糖的思绪从遥远拉回现实，终于感觉到了不对，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没错，从游乐场出来，程时带她去吃了饭，然后非要和她再看一场电影，说有免费的电影券。当了几年他的“阔太太”，宋蜜糖依然对“免费”二字毫无抵抗力，于是跟着他去了。

  电影还没有开场，两人就坐在影城对面的咖啡馆里头等着，宋蜜糖手里还抱着那个娃娃，赞了一句他的枪法，然后程时就此说开了。

  两人面对面坐着，程时拉着她一只手贴在脸上，蹭来蹭去，整个人也越贴越近，这与旁边桌上那对小情侣有啥分别。

  “你干什么！”宋蜜糖猛地抽回手，因为在咖啡馆，她只好压低音量，但恼怒却是止不住。

  “你看，你也有那么一点不太了解我，对不对？”程时又把她的手拉回来，表情特别真诚：“再给我一次机会吧，蜜糖。”

  宋蜜糖从来也没有想过，程时会有一天，这样用心费劲地想要追回自己。一时间，她又开始动摇，张了张嘴，道：“我……”

  ——后头的话说不出来了。

  不是无言以对，而是她现程时在偷瞄什么。

  “什么东西，拿来，”宋蜜糖眯了眯眼，表情不虞，“手机？现在看什么手机呢？拿来！”

  “俞子晋？”扫见微信页面上这个熟人的头像，宋蜜糖瞬间顿悟，拉长声调：“哦，原来程总是背后有高人指点啊！”

  “让我看看，嗯……女人都是刀子嘴豆腐心，她嘴上没说，心底肯定同意了，你只要软磨硬泡，肯定答应回来。”

  “哦，还有这个。她问你枪法的事啊，那正好，把你那段凄惨童年跟她一说，保准母性大，立马同意复婚！”

  “喂，关键时刻，别跟我聊啦，被她现我在远程指导，你就糟了！”

  已经糟了。听着宋蜜糖念出这最后一句，程时默默地在心里回上一句，尴尬地坐在椅子上，不敢看她。

  宋蜜糖哼了一声，先前差点泛滥的同情心消失殆尽。“原来你都是这么追女人的？说什么以后好好表现，也是让俞子晋指导你好好表现吧？还有那段凄惨童年，”她把最后四个字咬了重音，“也是编给我听的吧！”

  “那是真的……”见她起身穿了外套要走，程时连忙跟出去解释，“我没有骗你，只是……只是我不太懂得怎么追女人，就，就让俞子晋帮一下……”

  “你怎么不让俞子晋帮你追女人呢！”宋蜜糖回眸，狠狠瞪他一下。她其实已经有点心动了，可是看他现在这样子，真是太没有诚意了！

  程时把手机揣衣服内层口袋，不敢再拿出来了，一路追着她出门，完全的手足无措，以前的宋蜜糖千依百顺，从来不难搞，所以他根本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唯有干巴巴地劝慰：“蜜糖，还有电影……电影还没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