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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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珩示意他看看那封信。

  徐立春伸手翻开，看完后道：&1dquo;这一年来广阳王府的手往西北伸长了不少啊，说是闭门思过，一直也没见他安分过。”

  信上写，广阳王府世子赵慎与幽州并侯率千骑在雍阳关秋猎，烹牛宰羊，分食鹿肉。

  徐立春道：&1dquo;看着像是个事，又不是什么大事，他倒是很知道该怎么做，能把事做的最恶心。”

  谢珩道：&1dquo;冬天要到了，西北三州开始了相互试探，大家都在私下沟通，要订立的盟约，猛兽也要在冬天来临之前抓紧找到自己的盟友，那是西北的冬日，暴风雪无处不在，即使是猛兽，独行在山林中也太过危险。”

  徐立春想了想，&1dquo;并侯老了，都八十二了，也不知道赵慎看中了他九个儿子中的哪一个做为自己的盟友?”他停了下，&1dquo;又或许不是他找上门去的，而是对方主动找到了他?头狼虽然垂垂老矣，但不会愚蠢到与恶虎做交易，只有不安又胆大的狼才会迫切地想要获得盟友，巩固自己的地位。”

  谢珩没有说话，默认了他的猜测，冬天即将来临，在西北的虎狼寻找盟友的同时，上位者也在仔细挑选着的头狼。

  徐立春有些难得的犹豫，&1dquo;大公子，我心中有一件事不解，您既然忌惮广阳王府，又为何一直对广阳王府手下留情?”

  当初&1dquo;汪循之死”一事酵得如此迅，盛京士族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只需要再加一把火，就能轻易地烧死那头猛兽，即便是烧不死，也能够斩毁掉他大半羽翼。但谢珩却暗中将这件事冷处理了，只把赵慎逼退回雍州而已，后来也只是保持观望，并没有多余的动作。

  徐立春一开始觉得，谢珩是斟酌过后，觉得无法一举歼灭广阳王府的势力，反而容易引起西北动荡不安，于是暂且收手，但是如今看来，谢珩心中似乎是另有想法。

  谢珩一双眼望着外面的那片雪幕，连盛京都已经下起了雪，北方如今应该是万里冰封了。他并没有直接回答徐立春的问题，而是道：&1dquo;我听说，如今雍阳关外的氐人将梁朝称之为南国?”

  &1dquo;是啊。”徐立春点头道：&1dquo;他们氐人以为过了雍阳关就是南方了，尤其西北三州中占地最广的青州，最南接壤到温暖如春的宁州，而往北则是能够绵延到无人的太谷山脉，氐人们分不清，就一概喊作南国。”

  &1dquo;盛京士族多是三百年前从北州渡江而来，谢氏原本起于晋中西陵，我们算不算飘零在南国的北方人?”

  徐立春被问住了，半晌才道：&1dquo;倒也算是。”

  谢珩随意地用手掠过案上的棋子，&1dquo;我有时会想，雍阳关以北的故乡是什么样子?它拥有怎样的风光，值得清河贺氏为之魂牵梦萦，至死也不肯离开一步。”

  &1dquo;大公子您的意思是?”

  谢珩将棋子重收回了棋盒，轻轻合上了木漆的盖子，&1dquo;西北三州是天下门关，自古是兵家必争之地，当年氐人的铁骑洪流从这里跨过了雍阳关，一路往南长驱直入，短短一个月就灭亡了旧汉。如今西北三州三足鼎立，青州有谯洲桓氏，雍州有广阳王府，幽州则是并侯霍荀的地盘，他们三家是梁朝的门钥，缺一不可。前车之鉴，后事之师，我们这一代人不可再学愍帝自断臂膀。”

  徐立春开始思索。

  谢珩沉默了片刻，&1dquo;赵慎是个疯子，但他也是我见过的对这个王朝最忠诚的人。”

  徐立春道：&1dquo;只可惜是个疯子。”

  谢珩从乌木棋盒上收回了手，&1dquo;再等等吧，我倒是真的很想要看一看，今年这不同寻常的冬日，恐惧不安的虎狼们在漆黑的山林中会怎么做。”

  徐立春听懂了他的意思，笑道：&1dquo;希望不要令人失望。”

  谢珩没有再说话。徐立春收好那封秘信，转身递入了一旁的炉子中，炉膛中很快便冒出红色的火，热烈而滚烫。

  亭子外有脚步声响起来，是裴鹤走了进来，谢珩随意地望了一眼过去，视线忽然停住了，廊桥对面的小雪中站着个熟悉的身影。

  裴鹤一进来就道：&1dquo;那孩子过来了，说是想要找大公子，估计是看见大公子正在谈事情，他一声不吭地站在外面等了半天，我正好看见就把人带过来了。”

  徐立春闻声立刻看向了谢珩，&1dquo;看来倒是我话太多了，耽误了他的事情。”

  谢珩缓和了眼神，&1dquo;让他进来吧。”

  第3o章亲亲，锁死谢谢

  李稚确实是很早就来了，见到谢珩与徐立春在聊正事就没有敢上前去打扰，被裴鹤领进去后，他站在阶下对着谢珩抬手行礼，&1dquo;见过大人。”感觉到对面一群人的视线齐刷刷地聚集在他的身上，他心中莫名忐忑。

  徐立春忽然笑道：&1dquo;看起来今日是没有喝醉酒。”

  李稚一听这话整张脸顿时热了起来，原本心中打定主意要装作镇定自若，结果直接连抬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装死算了，装死算了，他满脑子反复循环这四个字。好在谢珩示意众人先退下去，很快湖心亭中就只剩下了李稚与他两个人。

  谢珩道：&1dquo;起来吧，他们是在同你开玩笑，不用如此紧张。”

  李稚直起身，抬头时对上了谢珩的视线，不由得停住，过了好半天，话还一句都没说，先笑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