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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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dquo;李稚，字少初，京口云平人。”

  &1dquo;大人您还记得&he11ip;&he11ip;”

  &1dquo;你不是也还记得吗?”

  就这么轻飘飘的一句反问，李稚只觉得自己好像整个人都飘忽起来了，心脏跳得特别的快。

  &1dquo;所以你是遇到了什么事吗?或许有我能够帮得上的。”

  &1dquo;没有，我没有遇到麻烦。”

  &1dquo;那你今晚等在这里是为了?”

  &1dquo;我&he11ip;&he11ip;我是，”李稚忽然说不出任何的话，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下，他想要说句掩饰的话都不能够了，&1dquo;我没有事情找您帮忙，我就是&he11ip;&he11ip;想要看看您。”李稚觉得说完这句话差不多要了他的命。

  谢珩似乎有点意外，看着他有一会儿没说话。

  李稚已经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了，他忽然迅低身下去，&1dquo;对不住大人，实在是抱歉，我恐怕是耽误了您的事情。”

  &1dquo;这个时辰，有事也该处理完了。”

  李稚更加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谢珩看这孩子拼命低着头，又是羞愧难当又是良心难安的样子，低声道：&1dquo;平日没什么事情，倒也没什么人想要见我，正好夜色尚好，去府上坐坐如何?”谢珩眼见着这孩子跪在地上忽然呆了下，慢慢地抬起双眼睛，有点震惊地看着自己。他轻点了下头，用眼神问他的意思。

  李稚觉得自己干这种没头脑又无聊的事，换个别的世家大族的公子该打他一顿再让他滚，再不济也会拿他当个傻子懒得搭理，可谢珩没有，这个在外界传闻中喝风饮露没有人情的谢家大公子，望着他的眼神与说话的语气都很温和，他问要不要去府上坐坐，那语气像是通情达理的长辈在安慰一个刚刚干了傻事的孩子，没有责备训斥，也没有讽刺取笑，甚至还不着痕迹地给了个台阶下。

  李稚望着对方，只觉得耳边的声音逐渐消失，他慢慢地点了下头。

  第9章

  谢家宅邸中有一片内湖，长宽约各一千步，瘦长的乌木长廊立架在水上，湖中心是一方四面敞空的水榭，雨水挂在屋檐下犹如一卷晶莹的珠帘，这就是有名的湖心亭了。从前谢家的长辈时常在此会客，后来东南堪舆名家葛朴来谢家做客，指出这片幽冷的湖水压了这座宅邸的运势，重帮着修改了风水格局，这湖心亭也随之废弃了。

  谢家人原想填平这片湖，后来有长辈觉得家中小辈儿时常常在这里玩耍，留下做个念想也好，就一直保留到了现在。每年夏夜，这片地方格外的安静幽凉，谢珩偶尔会来这片坐坐。

  雨水落在湖中哗啦得响，廊下挂着一高一矮两盏冰纹琉璃灯，木案上点着清静宁神的香。

  侍者无声地走进来，炉子上煮起了茶，没一会儿就冒出了白汽。

  &1dquo;想吃点什么吗?”

  &1dquo;我&he11ip;&he11ip;我都可以。”

  谢珩让裴鹤去取些甜食糕点过来，裴鹤出去了。

  李稚盯着那只壶一直不怎么敢抬头，他意识到自己这样子做客实在有点无礼，于是又重望向主人，&1dquo;上次宁州府道观中，多谢大人所赠的银两，我一直没有机会能够亲自道谢。”李稚停了一下，&1dquo;多谢大人。”

  &1dquo;举手之劳而已。”

  谢珩见水滚开了，抬手沏茶，李稚本能地觉得不应该让对方帮自己倒茶，立刻伸出手去帮忙，他这会儿脑子就好像没了一样，&1dquo;我来!”他从对方手中夺过茶壶后才意识到自己并不会沏茶，顿时又停住动作，茶道在梁朝一直是贵族高门的专属，这其中有许多讲究，并不是往杯子里倒水就完事了。

  谢珩看他抬着手半天没有动，&1dquo;我来吧。”他自李稚手中重接过茶壶，继续沏茶，雨前白茶的清香氤氲飘散开。

  李稚从没想象过自己也能蠢笨成这样，他尽力想让自己放松下来，却因为刚刚的岔子而出了一头的汗。

  谢珩道：&1dquo;听你的口音，是京州当地人，到盛京这些时日，生活都还习惯吗?”

  李稚立刻道：&1dquo;习惯，这里一切都很好。”

  &1dquo;听上去你倒是很喜欢这里。”

  &1dquo;我确实很喜欢这里，这里各种东西都好。”李稚像是忽然意识到说错了什么话，改口道：&1dquo;我是说，我很喜欢生活在这儿的日子。”

  谢珩将沏好的白茶摆在他的面前，&1dquo;在国子学当差还顺利吗?”

  &1dquo;顺利，大家待我都很好。”李稚答得很快。

  谢珩终于笑道：&1dquo;不必如此紧张，我不是你的上司，也不是在问你的话。”

  李稚看着对方脸上的笑容莫名一晃神，他立刻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过于紧绷了，重道：&1dquo;诸位大人都很照顾我，我很喜欢这儿。”

  &1dquo;若是这样倒是很好，想必家里人也能放心了。”

  李稚点了下头，&1dquo;是，我时常写家书回去，告诉我爹我在这儿都好。”

  亭子外落着雨，深夜听不见多余的杂音，这一方立在湖上的水榭格外安静，李稚觉得天地间好像只剩他与谢珩两个人，喝着茶说着些无关紧要的话，内心也变得无比的安宁。坐得久了，他有点莫名恍惚，他总觉得这好像个梦，太不真实了，他抬手又喝了口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