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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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他们走到了停车场，远远的，看到顾南召陪着一位年轻女性朝他们的方向走了过来。是很巧，路漫他们先来，两辆车这会却是挨着停着，他们便碰了一个头。

  顾南召脸上是一贯的神色松散，穿灰色条纹西装，里面一件白衬衣。见到了她，也是不避讳身旁的人，径自笑着打一声招呼：&1dquo;沈小姐，又见面了。”

  路漫点点头笑：&1dquo;顾先生。”

  他身旁的年轻女性盈盈笑容看过来，不露痕迹打量一眼面前的人，而后不自觉挽住顾南召手臂，笑问：&1dquo;南召，这位是&he11ip;&he11ip;？”

  &1dquo;沈青溪，沈小姐。”顾南召看一眼她，饶有兴味般同身边的人说，&1dquo;是&1squo;青溪尽是辛夷树，不及东风桃李花’的那个&1squo;青溪’，是不是很有？”

  那人笑着附和点头，也不知是否真的感觉有意思。

  顾南召又问：&1dquo;你过来工作？”

  路漫应了一声，说：&1dquo;有个采访，已经结束了，准备回报社。”

  顾南召仍笑：&1dquo;好，你忙。”说得好像两个人有多熟稔一般。

  四个人分开，上了两辆车。

  坐进了报社的车里，路漫低头系安全带，男同事低声问：&1dquo;你和顾律师认识？”

  路漫抬头看了过去，眼里一点不甚明了的意味。

  她说：&1dquo;不怎么熟。”又笑，&1dquo;你不说，我都不知道，原来他这样有名气？”

  男同事也笑：&1dquo;你回头可以去查一查他经手的那些案子，大概就能明白了。”

  路漫挑挑眉，笑着撇嘴却认真的点头：&1dquo;好，一定好好查查。”

  顾南召的任何信息，只有她不想知道的，没有她不能知道的。很多东西，她是比外人清楚&he11ip;&he11ip;不过，大部分的时候，这些也不过如此而已了。

  拿到毕业证学位证之后，报社这边的工作可以准备转正或者辞了找别的。因为直系领导有留下她的倾向，路漫也就等等看，毕竟这家报社薪资比其他的高一些。

  一个周五的下午，六点四十附近，同事们66续续下班走了。路漫坐在自己的工位上整理东西准备回去，领导走了过来，背着手板正的脸说：&1dquo;小沈。”

  路漫瞥过去一眼，连忙站起身喊：&1dquo;李主任。”

  李主任表情正经而严肃，略看一看她问：&1dquo;晚上有没有空？社里正好有个应酬。”

  初入职场的人似乎总是相对容易碰到这些事，有人偏爱以这种暗示性的言语给职场菜鸟错觉——&1dquo;这是一个机会，我必须好好把握”，从而做出违背本意的选择。

  路漫不是什么职场上的人，对这些职场上所谓的&1dquo;规则”，比如陪领导，比如酒桌文化，都不大看得上眼。但别有目的，那就是另一回事。

  这天晚上的应酬，除去路漫和李主任之外，还有一位男同事，也是实习生。由男实习生负责开车，路漫坐在副驾驶座，李主任坐在后排座位，一路顺利到饭店。

  他们到的时间不早不晚，但没一会儿，66续续又不少的人，个个西装革履的，有些派头，李主任一一问好。路漫听一听，有银行副行长也有大小公司的老总。

  顾南召携女伴姗姗来迟，是最晚到的那个。撇开李主任带来的他们两个小菜鸟，恐怕要数顾南召同他的女伴最为年轻，席间众人待他却客气，半点不怠慢。

  因是来得迟了些，顾南召告了一声罪，随即同众人稍事寒暄。待他视线扫过席间的其他人，望见了路漫，眼底微微的惊讶，却笑，打个招呼：&1dquo;沈小姐？”

  路漫冲他点点头，低声：&1dquo;顾先生晚上好。”许是顾南召的名声在外，众人对他认识小姑娘倒不觉稀奇，只是神色里染上些许的暧昧，稍微朝路漫看过来两眼。

  顾南召今天的这位女伴，长相妖艳且明丽，身材曼妙，五官精致，碧蓝的眼睛，个字也高，是个混血儿。她涂大红的唇膏，穿一件红色吊带裙和绑带高跟鞋。

  对于顾南召和路漫之间的交谈，她全程没有表现出半点异样，只是微微笑着。注意到路漫看过来，她也望过去，维持善意的笑容点了一下头，算是打一声招呼。

  这般的优雅得体，算是本事了。

  她挨着顾南召坐，对席间的其他人虽微笑，但没有任何攀交意思。

  酒桌是大佬们的主场，路漫作为小菜鸟，负责的是递菜倒茶添酒的眼力活。饭店虽有服务员，但很多人觉得，终究不如&1dquo;自己人”好用。

  这一场饭局，席间统共只有两个女孩子。一位是顾南召的女伴，一位则是路漫，哪怕喝得有些高兴了，但多半也记得要给顾南召的面子，于是只要路漫来陪喝。

  李主任负责推波助澜，路漫眼前的酒杯立时满上了，喝啤的还不行，上了白的。足有一杯满，寻常的女孩子酒量都不行，这么一杯下去该狠狠醉了。

  在某些人的眼里，在酒桌上，像她这种年纪的女生，如果别人要她喝，她不肯，就是不成熟也不懂事，是不懂得人际关系往来规矩，也是不会做人。

  大佬让你喝，那是给你面子。

  你怎么能给脸不要脸？

  路漫这会儿，望住眼前的一杯酒，脸上的表情似乎是正在为要不要脸为难。整个过程或许没有持续太久时间，或许是有些久了，总之，她还是准备伸出手。

  顾南召手里把玩着一只杯子，眼也不抬，带着点笑说：&1dquo;我记得，沈小姐似乎酒精过敏？真要这么喝，那可是玩得大了，要不要先交待好，等会怎么送医院？”

  路漫手已经握住杯子，没动，一双眼睛却望向顾南召。

  顾南召也看了一眼她，眉头轻轻挑了下：&1dquo;沈小姐上次同我喝酒，不就那样么？合着上次其实是诓我？”他是极为自然的语气，说胡编乱造的话。

  路漫在他开口时便已经会意，这时配合点点头，带歉意说：&1dquo;上次扰了您的兴，很抱歉。”这是一语双关了，是应下了他的话，也是暗指和顾北川之间的事情。

  顾南召脸上笑意渐浓，显然全听明白了。

  他笑着，转头同那个要路漫喝酒的人道：&1dquo;吴总，我们来喝一杯。”

  顾南召旁边的女伴望向了他，身子依偎过去，竟标准的普通话劝：&1dquo;你这阵子胃不太好，这么喝酒要受不住&he11ip;&he11ip;”她声音不高不低，正好叫旁边的人能听见了。

  &1dquo;我怎么不知道我这么金贵？”顾南召一味的笑，好整以暇望她，&1dquo;何况你这样扫大家的兴致，回头可是得挨个道歉才行了。”这一句，又是在调侃路漫说的。

  路漫原本是在看着顾南召的，因为他这么说，低下头去。她本就是坐在顾南召的斜对面，她的一举一动，他都不难看在眼里。

  后来是没有人要路漫喝酒了。

  顾南召却陪着喝得很凶，脸色看得到一点一点不好下去。到最后，一张脸白，他旁边的女伴急得眼底泛红。只是被他拦着，她也什么都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