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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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dquo;唔——你睡哪儿？”赵泽雍忽然想起来问。

  &1dquo;后院大通铺。”容佑棠答。

  普通兵丁，能有遮风挡雨的大通铺就很不错了，很多时候都是露天抖开油布，互相依偎着睡。

  赵泽雍一时没说话，他四下看看，指着那罗汉榻吩咐：&1dquo;去把矮几搬走，柜子里有被褥，你就铺床在这儿睡。”

  &1dquo;可——”容佑棠下意识想拒绝。

  &1dquo;负责夜里倒茶、明早打水，别睡得太死。”赵泽雍补充一句。他想：沅水大营非本王所掌，风气未知。但军中无女性，有些人就打起同性主意，像容佑棠这样的，对部分兵油子而言，当真美味羊羔一般。

  容佑棠只得点头：&1dquo;是。”他默默铺床歇息，带着满腹心事入睡。

  与此同时，整个驿站听完&1dquo;庆王的俊俏书童”哭泣求饶后，却亢奋得睡不着觉，躲被窝里津津有味议论许久。并且，果然如他们猜测：容佑棠没回来，留在庆王房间歇了。

  哟哟哟，啧啧啧，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于是，当容佑棠第二天潇洒自行翻身上马时，刘辉等人讪讪缩回欲搀扶的手，暗中感慨：天赋异禀呐！昨儿承欢半夜，今早不见半分异样，照样活蹦乱跳，轻松骑马。

  &1dquo;刘哥，开拔了。”容佑棠好心提醒。

  &1dquo;哎，哎，好嘞。”刘辉干笑着上马，努力装作若无其事。

  他们都怎么了？眼神有些奇怪。

  容佑棠十分疑惑。

  然而还有更奇怪的：晚间到了下一个驿站歇脚，他依照庆王推荐去找陈军医上药时，原本打着赤膊哀嚎叫唤的几个大汉迅穿好衣服，自行拿药回去擦，争先恐后跑了，生怕不慎看见庆王的人身上某些痕迹。

  &1dquo;几位大哥，我懂得排队——”容佑棠话音未落，目瞪口呆，无措目送老兵奔离。

  &1dquo;兔崽子！跑什么跑？”陈军医吹胡子瞪眼睛吼，又中气十足地问：&1dquo;小伙子，你哪儿不舒服？”

  平常人对大夫都有深深的敬畏，容佑棠也不例外，他忙举高药油，简要说明来意。

  &1dquo;哦。脱衣服，趴着吧。”陈军医气势逼人。

  容佑棠立即照办，唯恐动作慢了大夫有意见。

  陈老大夫目光如炬，来回扫视，细细观察，当即断定患者身上并没有情欲痕迹。他一边经验老到地为容佑棠松动筋肉，一边怒斥：&1dquo;那些兔崽子，背后胡说八道！庆王殿下人品贵重，端方正直，英明睿智，怎会是轻狂之徒？唉！”

  &he11ip;&he11ip;原来如此。

  容佑棠恍然大悟，他一整天沉思琢磨，还真没分神顾虑那些误会。但在庆王老部下跟前，还是应该解释一二的。

  &1dquo;您说得对。”容佑棠好声好气地说：&1dquo;初次从军，没有经验，昨夜殿下见我疼得可怜，就亲自给擦了药油，并嘱咐来找您老人家。殿下谈起您，说了不少呢。”

  陈军医立刻激动起来：&1dquo;殿下记得小老？”

  容佑棠恭谨道：&1dquo;殿下一看随军名单便知。他说，您为西北军效力半辈子，仁心仁术。既因病而退，为何不荣养着？仍是这般辛苦劳碌。”

  半生都在边塞军营渡过，沉甸甸几十年的回忆。

  老大夫眼里有泪花，慨叹道：&1dquo;我当年只是医帐的二等军医，擅内伤调理，但军中最需要是治筋骨刀剑伤的。没想到哇，殿下竟记得老朽！如今除朝廷俸禄外，庆王府年底也有东西送来&he11ip;&he11ip;只恨陈某年老力衰，难以继续追随了。”

  庆王麾下的人，都这样尊敬他、念着他。

  &1dquo;您已经很了不起了，我连西北都没去过。”容佑棠忍着背脊疼痛安慰道。

  老大夫见多识广，豁达提点道：&1dquo;好好跟着殿下干，天南海北都去得！你放心，不管何种情况，殿下都不会亏待身边的人。”

  这话细琢磨大有深意。

  然而容佑棠的注意力被疼痛分去大半，并没有领悟。

  当他们抵达河间省松阳镇时，已是七日后。

  没有驿站，剿匪军临时征用镇上最大的客栈。夜间，指挥将官们照例商讨军情。

  容佑棠心不在焉地磨墨，努力踮脚，探头去看众人围着的顺县地图。

  &1dquo;今夜休整养神，明早约一个时辰即可赶到顺县。”

  &1dquo;据报，顺县如今十室十空，百姓被迫逃难，反贼实在猖獗残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