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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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耐心？善心？

  啧~

  &1dquo;谢七殿下开恩。”容佑棠低眉顺目，强迫自己认真数地砖，以免抬头对上了又控制不住情绪。

  看到总算知道害怕的小兔儿乖巧站好，赵泽武的心情勉强好转，但余怒未消，颐指气使道：&1dquo;愚钝不堪！还不赶紧给武爷沏茶来？平日你就是这样伺候庆王殿下的？看来三哥是真宠你。要换成武爷，先得好好教规矩！”

  容佑棠忍气吞声，整个人像一截会走路的木桩子，同手同脚地给重上茶。缓了缓，他尽量平心静气，又问：&1dquo;七殿下，我们殿下真的被陛下惩罚了吗？他没事吧？”

  赵泽武趾高气扬，眼神睥睨：&1dquo;本殿下有必要撒谎？祈元殿一案，你能在现场现凶手另有图谋、原本竟是想对付武爷！这很不错，你不是被炸伤了么？武爷想来瞧瞧的，但三哥小气，居然不肯！哼！”

  你扯哪儿去了？

  &1dquo;&he11ip;&he11ip;”容佑棠简直没脾气了，他只能把话题引回来：&1dquo;多谢七殿下关心，小人的伤势已恢复得差不多了。但是，今早陛下到底为什么责罚我们殿下呢？”

  赵泽武总算觉得挽回了些面子，他施恩一般地表示：&1dquo;告诉你也没什么，满朝皆知的事儿。是这样的——”

  容佑棠忙侧耳聆听：

  年伊始，初四的早朝之上，众臣分列肃立，承天帝面无表情，将一叠奏章撂到案上，语调平平问：&1dquo;雍儿，你说说，为什么杀李默、张庭时二人？”

  赵泽雍不卑不亢禀明：&1dquo;回父皇，去岁十一月中旬蒙戎犯边，里福柯率八万骑兵偷袭成国边境贺城，形势凶险，儿臣即刻奏明军情，严令八百里加急送京。李默乃凉州军站驿官，本该火安排传递急件，谁知他竟因为迎娶小妾而率众宴饮取乐，严重玩忽职守，将急件耽误整整三日！致使军情延误，论罪当斩。儿臣依律处置李默，以正朝廷法纪，其余若干从犯，请父皇定夺。”

  承天帝不置可否，耷拉的眉眼下方是深深法令纹，威严不可直视，又问：&1dquo;那，张庭时呢？他可是朝廷钦封的三品大员。”

  &1dquo;李默该死，张庭时罪该万死！”赵泽雍铿锵有力地指出。

  众朝臣屏息凝神，谨慎垂，眼角余光却纷纷瞟向庆王——唉，那杀神，冷面阎王！才初四，年夜饭刚下肚几天？也不知道看看时候！他这是又想激怒陛下、拉着所有人吃挂落儿？

  &1dquo;同样是去岁蒙戎犯边期间。”赵泽雍身姿挺拔，隐忍怒火道：&1dquo;朝廷收到军情急件后，父皇圣明，忧心西北，即刻调拨粮饷、御寒衣物等军需品，命张庭时押运前线——可他呢？他竟敢将其中十分之一的寒衣私换成劣等棉，以中饱私囊！幸而被及时现。当时西北已是隆冬雪季，滴水成冰，若将士连御寒衣物都没有，如何杀敌打仗？”虽极力克制，但他最后还是忍不住提高了音量。

  气氛越的僵。

  二皇子赵泽祥出来打圆场：&1dquo;三弟啊，有话好好说，父皇圣明烛照，定有公裁。”

  赵泽雍深呼吸，尽量平复心情，叹息道：&1dquo;父皇有所不知，当日张庭时被揭穿，当场认罪，供出一串同犯来，但他犹不觉有罪，竟还大放厥词！说是只动了衣物、未动粮饷，罪不至死，说他自己已算好的了——父皇您听听，竟有这种贪官！当时正值西北军出击蒙戎之际，儿臣身为主帅，只能将张庭时当场诛杀，以告慰军心。”

  承天帝端坐高台龙椅之上，久久不语。李德英像不会喘气的宫廷摆设一般，安静侍立其侧。

  父子身处一高一低，对视片刻：父亲老了，眼神略浑浊，但依旧锐利；儿子尚年轻，眼神坚毅正直，眸光闪着七分不妥协、两分无奈、一分希冀。

  这样相处多少年了？

  从淑妃亡故开始？

  承天帝慢慢收回视线，余光扫向桌上一角。李德英忽然活了过来，悄无声息地迈步，把参茶送到皇帝手上。

  &1dquo;老三呐，”承天帝喝一口茶，润润干涩的心，不疾不徐开口：&1dquo;李默、张庭时，确实该死，杀便杀了，朕也知道前线带兵不易。可那几个一同押送军需的官员，他们联名上疏，说你&he11ip;&he11ip;扣留了张庭时的尸？”

  此言一出，朝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人你都杀了，还扣留尸体？难不成要鞭尸？

  &1dquo;简直一派胡言！父皇，张庭时知法犯法，贪婪渎职，下场完全咎由自取。可他的同僚竟个个痛哭求情？恕儿臣蠢笨，委实不解。”赵泽雍皱眉反驳，紧接着正色解释：&1dquo;至于那贪官尸，儿臣扣留作甚？没得给将士们添堵。实在是因为当时军务繁忙、频频交战，无暇顾及，这一来二去的，就耽搁了。”

  知子莫若父。

  承天帝状似气极反笑，挑眉问：&1dquo;那你准备耽搁到什么时候？”

  赵泽雍缓缓扫视几个脸白冒冷汗的官员，铁腕强硬道：&1dquo;等三月份朝廷放春季物资，待任押运官抵达西北军营时，请他顺路带张庭时棺椁回京吧。父皇放心，儿臣虽是武夫，但也讲道理的。”

  本王倒要看看，今后究竟还有谁敢打西北军需的主意！

  什么？叫下一任押运官回京时带上张庭时尸体？

  朝堂顿时鸦雀无声，部分官员更是噤若寒蝉！

  西北边境这些年没让朝廷焦头烂额，跟主帅有密不可分的关系——庆王，是出了名的铁血刚正，治军严明！

  &1dquo;放心？你让朕怎么放心？简直胡闹！”承天帝生气拍桌，但眼底的满意却掩不住。身为帝王，他当然痛恨贪官，可惜在利益驱使下，贪官污吏是杀不尽的——只能冷不丁处置几个，来个杀鸡儆猴。

  所以，原本负责西南军需派送的张庭时才会调任西北，他贪惯了，心痒手痒，忍不住试探性地动了十分之一衣物，结果被庆王毫不留情地处决了！

  这件事，父子俩心照不宣：承天帝震慑贪官，整顿朝堂；庆王长刀一挥，为西北军争取到未来几年的足额优质物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