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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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摆摆手，让她们起身，却走到池边上，看着两个小童。

  &1dquo;蒲那，从音。”他饶有兴味地将手伸进水中，朝二人弹水花，&1dquo;明日随舅父去云阳街市中走走，如何？”

  蒲那和从音笑着捂脸躲开，听到能去逛街市，却甚是兴奋。

  &1dquo;好！要去要去！”蒲那立刻说。

  &1dquo;从音要去！”从音也高兴答道。

  皇帝笑笑，摸摸他们的脑袋。

  徽妍又惊又喜。

  &1dquo;陛下不急着回长安？”她问。

  &1dquo;有甚可急。”皇帝从宫人手中接过巾帕，擦擦手上的水，&1dquo;未央宫中全是等着给朕找麻烦的人，慢些无妨。”

  徽妍哂然。

  皇帝并未食言，第二日清晨，蒲那和从音刚醒来，宫人就来报，说皇帝已经在正殿，半个时辰后便出。

  小童们从昨夜就一直在念着此事，闻言，瞬间精神，床也不赖了，自动自觉地去更衣洗漱。

  待得到了正殿，只见皇帝一身寻常衣袍，一看便知要微服出行。

  徽妍已经习惯了他这般行事，待得蒲那和从音用过了早膳，便带着他们登上了马车。

  云阳是离甘泉宫最近的县邑，乘车不过一个时辰，地处要道，亦十分热闹。到了街市之时，众人下车。蒲那和从音四处张望着，对一切都是好奇。徽妍简直应接不暇，蒲那看到有人在街头耍百戏，闹着要去看；从音则一直盯着不远处卖小食的商贩，拉着徽妍的手要过去。

  &1dquo;一处一处来，莫着急。”这时，皇帝走过来，将蒲那抱起，&1dquo;先去看买些吃食，再去看百戏。”

  虽然皇帝是用右臂抱蒲那，但徽妍仍担心他左臂上的伤口会崩开，忙道，&1dquo;陛&he11ip;&he11ip;公子臂上有伤，还是莫抱，放下来吧。”

  皇帝却一脸无所谓：&1dquo;小伤罢了，又不是残疾，我没那么娇贵。”说罢，径自往买吃食的小贩们走过去。

  徽妍无法，只得也抱起从音，跟过去。

  街市上人来人往，皇帝的侍卫们也不敢松懈，随看上去也像逛街的闲人，却如影随行，始终与皇帝保持着伸手可及的距离。

  蒲那和从音嘴馋，什么都想吃，皇帝也大方，每种都买一些，用叶子包作小包，每人手上都挂着几样。

  &1dquo;拿得动么？”皇帝看徽妍把从音的吃食都拿在了手里，满满当当，伸手来替她。

  &1dquo;妾拿得了&he11ip;&he11ip;”徽妍道，可话没说完，皇帝已经不由分说地接过了几样。

  一名小贩见了，笑道，&1dquo;公子好福气，夫人这般好看，一双儿女也机灵可人！”

  徽妍听着，面上一热，忙道，&1dquo;不是&he11ip;&he11ip;”

  &1dquo;哦？承足下吉言。”皇帝却微笑着打断，顺手赏了小贩几枚钱。

  小贩笑得灿烂，连连作揖，大声道，&1dquo;公子夫人洪福！公子夫人慢行！”

  徽妍哑口无言，知道皇帝是故意的，想瞪他。皇帝却根本看也不看他，抱着蒲那，笑眯眯地问他想去何处，想看百戏是么？接着，一派淡定地往街口而去。

  &1dquo;百戏！看叠人！”从音嘴里也兴奋地嚷着，徽妍无奈，只得抱着她跟上。

  街口的开阔地上，两班百戏在对擂比艺，围观的人群将四周堵得水泄不通。侍卫们早已经将近处一间食肆的楼包下，徽妍跟着皇帝上去，只见视野开阔，观赏得十分清楚。

  蒲那和从音欢呼一声，即刻趴到阑干上看。

  &1dquo;当心些！”徽妍唯恐有失，忙在后面圈住他们的腰。

  皇帝觉得有些好笑：&1dquo;这阑干够高，他二人跌不出去。”

  徽妍却道：&1dquo;公子不知道小童爬高的本事，这阑干也不甚结实。”说罢，劝他们，&1dquo;王子居次，此处危险，坐到案边看可好？”

  &1dquo;不好！”蒲那和从音异口同声。

  &1dquo;蒲那从音，”皇帝不紧不慢道，&1dquo;不吃小食了么？不吃舅父便教人取走了。”

  蒲那和从音忙回头，只见那些叶子包都打开了，摆着案上，一样一样的教人看着眼馋。二人有些犹豫，似乎想去吃，又放不下演得正精彩的百戏。

  &1dquo;坐下也看得到。来，坐到舅父这里，边看边吃。”皇帝朝他们招招手。

  两个小童依言坐下，现果然如此，于是乖乖地不再去爬阑干，一边吃小食一边看百戏。

  徽妍讶然，有些气结。明明自己与他们更熟，像个老母鸡一样围着他们团团转犹是管不来，没想到皇帝说两句话，他们就言听计从。

  &1dquo;做事不在繁，在巧。”皇帝看看徽妍，淡淡一笑，将一包蜜饯推到她面前，片刻，眨眨眼，补充道，&1dquo;这是太傅当年说的。”

  徽妍无语。

  百戏表演得精彩，食肆外头一片喝彩之声，蒲那和从音也开心地大叫。皇帝面带微笑，吩咐侍从拿两串钱去打赏。甥舅皆其乐融融，徽妍在一旁看着他跟蒲那说那些把戏的秘密，忽然觉得，他此时全然不似个皇帝，而就是一个讨孩童喜欢的舅父，会带着外甥逛街市看百戏，像个孩子一样玩得开心。

  正出神，忽然，皇帝看过来。

  四目相对，徽妍怔了一下，忙移开目光，继续看百戏吃蜜饯。

  蒲那和从音玩得十分开心，看了百戏之后，皇帝又带他们去街市中买小玩具。云阳街市货物云集，连孩童的小玩物也应有尽有。皇帝似乎对这些十分懂行，带路逛到的店铺，皆丰富精彩。蒲那对一些陶制的小兽和小车马爱不释手，从音则喜欢那些穿着漂亮衣裳的木偶人，皇帝也毫不含糊，全付钱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