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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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dquo;怎见得到？那是御驾，垂着帘，旁边卫士手中的兵器亮得吓人，圣面岂是随便能见？”

  &1dquo;不是说巡视稼樯？垂着帘怎巡视稼樯？”

  &1dquo;啧，你这便不晓了，陛下生下来就是皇子，不曾耕种过田土，便是不垂帘，看一眼他便能知晓地里是好是坏？”

  众人觉得有理，都笑起来。

  &1dquo;诸位，低声些！”馆人一边呈上膳食一边劝道，无奈摇头。

  徽妍听着闲话，默默歇完了，再度登车离开。路上，吩咐驾车的家人莫走热闹的地方，反正时辰有的是，宁可迟些回家。

  家人虽不解，还是应下。

  徽妍一点也不想遇到皇帝。

  当然，遇到也不会怎样。皇帝带着御驾出来，大庭广众，总不会像前几番见面那样随便。

  但哪怕只是见到他的面，徽妍都会提心吊胆。不是他可怕，而是他总让人捉摸不透，不知道会突然做出什么事来。徽妍一点也得罪不起，还不如绕开，一了百了。

  此番回家，时辰似乎过得很慢，日光透过车窗的影子变得歪斜了，才终于远远望到了王家的田土。

  可到了一处路口，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徽妍正倚在隐枕上闭目养神，逢得这般动静，睁开眼。

  &1dquo;何事？”她问。

  家人还未回答，只听外面传来一个声音，&1dquo;冒问足下，先帝太子太傅王兆故宅，在何处？”

  这声音有几分耳熟，徽妍的心提了一下，忙撩开帏帘。

  却见前面也有一辆马车，旁边跟着从人，而前方问路的人是&he11ip;&he11ip;徐恩！

  看到徽妍，徐恩面上亦是一喜，忙行礼，&1dquo;王女君！”

  &1dquo;徐内侍。”徽妍忙下车，还了礼，心中犹疑不定，不禁将目光看向对面的马车，莫非&he11ip;&he11ip;才抬眼，那车上的车帏也撩了开来，一人下车来。

  是皇帝。

  徽妍浑身僵住。

  怔立片刻，她忙上前行礼，&1dquo;拜见&he11ip;&he11ip;”

  &1dquo;太傅家宅果然是清幽之处，教我等好找，是么，徐兄？”未等她说话，皇帝开口道，望了望四周，悠然掸掸衣袖。

  徐兄&he11ip;&he11ip;徽妍瞅向徐恩。

  徐恩神色无奈，讪讪地看她一眼，答道，&1dquo;正是。”

  皇帝这才看向一脸复杂的徽妍，唇角弯了弯，一揖，&1dquo;今日甚巧，幸会女君。”

  ☆、第28章

  ????徽妍看着皇帝，简直怀疑他是否对自己怀着恶意。每当她日子过得稍稍踏实些，他会适时出现，把她的生活搅一搅，就算她回到这样的乡野也毫无阻碍。

  &1dquo;幸会&he11ip;&he11ip;刘公子。”徽妍还礼，费了好大的决心，才把后面这个称呼说出来。

  皇帝似乎对她的表现很满意。

  &1dquo;女君从何处回来？”他问。

  &1dquo;槐里。”徽妍停了停，补充道，&1dquo;妾去探视姨母。”

  皇帝颔，看着她，神色随和，&1dquo;在下听闻太傅归葬此间，今日路过，欲往祭拜，但不知墓在何处，如今遇到女君，却是正好，未知可否指点。”

  他一番话说得规矩，倒真是像一个来给王兆扫墓的旧日弟子。徽妍的心稍稍开解些。

  不过如果真是寻常弟子，徽妍并不必亲自指引，遣两名家人带路，再禀报王璟便是。可是皇帝么&he11ip;&he11ip;她瞅瞅他的神色，却什么情绪也看不出来，一贯的滴水不漏。

  徽妍自然没那么大的胆量让家人去伺候皇帝，暗自平定了心绪，大方地再礼，&1dquo;公子远道而来，妾父有知，必是欣慰。墓地就在附近，待妾引路与公子。”说罢，她吩咐家人，登车，引着皇帝车驾往王兆的墓地驰去。

  这般季节，王兆墓地四周的竹林正是苍翠欲滴，凉风阵阵。家人时常来打扫，墓地甚是整洁，还供有采摘的桑葚。

  皇帝倒真是来祭拜的，只见侍卫从车里搬出各式祭品来，一样一样，在墓前摆得规整。皇帝亲自盛酒，祭告了一番，将酒洒在地上。

  徽妍在一旁看着，忽而有些欷歔。

  母亲曾告诉她，当年，她远走匈奴，王兆被罢官夺爵，虽一家人都平安，对他却是重击，以致抑郁而终。先帝待他，其实不可谓不好，只是这君臣之情，最后不能算得善终。如今皇帝亲自来墓前祭拜，可算是弥补？

  徽妍看着皇帝行礼，忽而觉得有些心酸，不禁移开目光，不忍多看。

  祭拜完毕，皇帝四下里看了看，道，&1dquo;太傅生前爱竹，归宿于此，他当是喜欢。”

  徽妍道：&1dquo;这片竹林乃父亲生前栽下，临终之前便吩咐过，务必归葬此处。”

  皇帝颔，又注视了一会王兆墓，目光平静。

  扫墓之后，皇帝缓步踱出竹林。徽妍跟在后面，不时抬眼瞅瞅。他的个子大概比王恒还要高一些，徽妍平视，只能看到他的后颈。迎面而来的风中，似带着淡淡的味道，好像是皇帝衣服上熏的香气，好像又不是。

  谁也没有说话，看着他步履闲适，徽妍心里又开始七上八下。她看看天色，心想，如今已是午后，皇帝出来应有许久了，会回陕邑去吧？

  猜测间，已经行至竹林外，各自的马车都等候在那里。

  &1dquo;公子，”徐恩走过来，声音客气，&1dquo;现下，是回陕邑，还是&he11ip;&he11ip;”他眼角瞥向徽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