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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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徽妍撩着车帏，知道自己思念多年的家人都在里面，心情不禁澎湃难抑。可还未到近前，她听到一阵急促的犬吠，一个僮仆见到车旁的曹谦，忙奔过来，气喘吁吁。

  &1dquo;管、管事！”他上气不接下气，&1dquo;那田、田康&he11ip;&he11ip;又来了！”

  曹谦面色一变。

  徽妍见他们这气氛有异，疑惑地问，&1dquo;出了何事？谁是田康？”

  曹谦看向徽妍，神色不定，少顷，道，&1dquo;禀女君，这田康，是债主。”

  ☆、偿债

  ?　　&1dquo;债主？”徽妍吃一惊，&1dquo;什么债主？”

  曹谦面有难色，道，&1dquo;是弘农的债主，主人去年向他借了两万钱，近日天天来要债。”

  徽妍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还要问，曹谦道，&1dquo;女君，详细之事，小人一个家仆不好多说，女君还是问主人吧。”

  曹谦所说的主人，是徽妍的兄长王璟。父亲去世之后，由他掌家。

  父亲虽被削爵免职，留下的家产却不薄，这一点，徽妍自己心中有数。弘农的生活定然师比不上长安，但以自家的财力，万万不至于要向人借钱。

  疑虑重重，徽妍的心吊起来，到了门前，也顾不得让人通报，直接下车入内。

  还未进门，她就听到有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1dquo;田公，今日我家中有事，改日再议&he11ip;&he11ip;”

  &1dquo;改不得。王公，你我立契时，约定今年二月偿清，可如今已经四月，加上缗钱，共是两万四千钱。”

  &1dquo;两万四千钱！”这是长嫂陈氏的声音，&1dquo;怎会如此！田荣，你明知晓这钱并非我家所借！”

  &1dquo;确非王公所借，可陶绅如今不知去向，借契上写得明白，王公师保人，在下不向王公讨要，向谁讨要？”

  王璟气急，正要怒斥，忽而见徽妍走了进来，面色一变。

  &1dquo;出了何事？”徽妍冷冷地看着那个叫田荣的人，&1dquo;足下何人？”

  她做女官多年，虽一身布衣，亦自有威仪，田荣被她逼视，一时竟有些愕然。

  徽妍审视着这田荣，只见生得方面大耳，眼小如鼠，身上虽锦衣金带，却活脱的俗气，不掩jian相。

  &1dquo;徽妍&he11ip;&he11ip;”王璟神色不定，顾不得见礼，忙对陈氏道，&1dquo;你先引徽妍去见母亲。”

  陈氏明了，缓和了神色，对徽妍道，&1dquo;小姑一路劳顿，且随我入内&he11ip;&he11ip;”

  &1dquo;长嫂且慢。”徽妍却拉住她，再转向田荣，&1dquo;足下说我家签你钱，可有借契？”

  田荣打量着她，笑了笑，&1dquo;原来是王女君。在下敢来要债，自有借契。”

  &1dquo;还请一观。”

  &1dquo;一观？女君莫非要还钱？”

  徽妍不答，却道，&1dquo;足下来讨债，莫非不带借契？”

  田荣犹豫片刻，让从人将一块木牍拿出来，呈在徽妍面前让她看，但不许碰。

  徽妍看去，只见上面写着，一个叫陶绅的人向田荣借债两万钱，为期一年，缗钱什二。落款处有陶绅的名字和指印，保人王璟的名字，也有指印。徽妍看着，心中一沉。

  &1dquo;徽妍，”王璟忙解释道，&1dquo;这些钱是为友人借的，但他不见了踪影&he11ip;&he11ip;”

  &1dquo;兄长，那字迹与指印，确实是你的么？”徽妍问。

  王璟面有愧色，颔，&1dquo;正是。”

  徽妍心底叹口气，对曹谦道，&1dquo;曹掌事，我行囊之中，有些财物。去取这契上的数来，还与债主。”

  曹谦忙答应，匆匆走开。

  田荣听得此言，惊讶不已，笑逐颜开，向徽妍作揖道，&1dquo;小人早知府上明理！多谢女君！”

  徽妍不与他多说，待曹谦取来钱物，只见都是黄澄澄的金子，足有二三斤。徽妍看着曹谦称量分割，交与田荣清点，无误之后，道，&1dquo;借契还请还来。”

  田荣忙不迭地让从人将借契奉上。

  徽妍收了，转向兄嫂。

  二人神色复杂，王璟十分过意不去，&1dquo;徽妍&he11ip;&he11ip;”

  徽妍微笑：&1dquo;兄长不必多说，母亲他们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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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处家宅是徽妍的父亲亲自定下的造式，有前庭、前堂、几处宅院以及后园，工匠都是京城过来的，用料做工皆上乘。

  晚风徐徐，带来庭院中月季的香味。徽妍跟着兄嫂来到母亲戚氏的宅院中，只见屋里已经亮了灯，传来小童欢笑之声。

  戚氏今年五十多岁，正在后宅教女儿用织机，三个孙子孙女则在房中玩耍，十分热闹。见徽妍回来，戚氏高兴不已，却又老泪纵横，抱着她大哭一场，众人劝解一方才罢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