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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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dquo;我在高昌时，这位公主年纪尚小，却深得高昌王宠爱，视若掌上明珠。高昌王知道索落尔不会放过他一族，便想给爱女寻个去处罢了。果然高昌城破之后，皇族一百八十三人被尽皆斩。而破城前夜，整个高昌皇宫被高昌王付之一炬。那些自古流传的药方与炼制之术都湮灭在了火里。”水镜叹息道。

  &1dquo;如此说来，这世上便没有一个人知道了么？”

  &1dquo;那也未必，索落尔自破高昌后，心性大变，喜怒不能自抑，渐渐癫狂疯魔，成了有名的暴君。三年后被自己臣下割下头颅送给了胡狄。他这样子恰像是中了高昌皇族那种丧乱心智的迷药了。因为有传言说，他杀了所有高昌皇室，却偏留下了高昌王最钟爱的小女儿日夕蹂躏。那女孩当时不过十一、二岁，落在那般一个疯子手里，只怕是生不如死，大约也早被折磨死了。现下看来，这世上是没有人知道那迷药怎生炼制了。”

  东方忽然问：&1dquo;当初先帝向高昌借兵时，是派谁去议的？”

  水镜摇头：&1dquo;这个么，我却不知道。”

  东方辞别出来时，钉子在外面守着晒书。东方过去拍拍他，问：&1dquo;你在这里还好么？”

  钉子道：&1dquo;不好。”

  东方便与他坐下，问：&1dquo;怎么不好？吃不好还是住不好。”

  钉子摇头道：&1dquo;这些都好。然而我过去没有吃的，没有住的，人却自由自在。现下有了吃住，却觉得很无味。先生，难道我真是个挨冻受饿的命，消受不起好吃好穿？”

  东方微笑道：&1dquo;我看不是。你是个不肯安于平常的命，将来说不定能做大事。”

  钉子听他这样一说，也来了劲头，扳了东方胳膊道：&1dquo;我能做什么大事呢？”

  &1dquo;你无论做什么大事，现下便要学起。当你处在什么境地，便从什么境地学习。等到机会到来，才有足够的学识去抓住它。空等是等不来做大事的那一天的。”东方拾起一本书，是《读史方舆纪要卷一》，东方便递给他道：&1dquo;这一册书是讲史学地理的，姑且不论你看不看得懂，你把它看一遍。看完来西街绸缎庄对面的院子找我，院子里有株樱花树的就是。我奖你东西。”

  钉子听说有奖，接了书道：&1dquo;我看完就去找你。”

  东方站起来，拂了拂衣衫，仍是那惯常的微笑，带着几分懒散：&1dquo;你可别骗我说看过一遍了，那个我是辨得出来的。”

  东方出了城南药院，却不回去，又径直赶到文渊，上南子去查本朝的《实录》。翻到当年先帝向高昌借兵之事时，那上面霍然写着：&1dquo;宣德十三年，萧云山使高昌，巧陈利弊，得兵二万，太祖因之解霍县之围。”

  第二十二章赌棋

  承铎离京已有十日。东方料他已抵燕州，就向户部递了折子，要求早朝廷议。承铄准了，允他五月十四上朝议事。可议什么事呢？以东方的差使，这议的便是军粮。然而朝中有萧云山掣肘，谅东方一个小小的五品常侍能弄得来多少军粮。于是，五月十四这天，多数人本着看东方笑话的初衷一起来上朝了。

  承锦知道今天廷会，东方要遭非难。前几次都是自己出窘，看他碰一回壁也是非常令人快意的。于是承锦也早早起来，跑到文渊坐着。听到那边叫起早朝了，她才悄悄溜进了立政殿偏厅。穿过后廊时，遇见守殿的内廷太监。承锦冲他摆摆手，那太监此时也不敢出声，只得看着她躲到了銮座后面的千里江山屏风图左侧。

  承锦从那屏风的木雕fèng隙望去，左文右武站了满满一殿，却看不见东方。承锦不敢多看，缩回屏风后听着。果然萧云山便率先站出来说话了，只听他咳嗽一声道：&1dquo;皇上，老臣听闻东方常侍今天要廷议军粮之事，只是怎么不见他人呢？”

  他话音刚落，便有些窃笑声。只因东方站在那最末，便有一个文官回身扯了扯东方，示意他站出去。东方扫了他一眼，却站着不动。承铄这才开口道：&1dquo;传散骑常侍东方互上前来。”执事宫监高声转述了一遍。待他话音稳稳落定，东方才不徐不急地越众而出，趋至庭，拜见了承铄，转身又对萧云山行了礼。

  那起文臣武将原是打量他是个山野村夫，不知礼仪，成心要整他出丑。不想他这样沉稳，大家倒收起了几分轻视之心。承铄便对东方道：&1dquo;你前时既递了折子廷议，有什么可议之处，今日便说来听听。”

  &1dquo;是。”东方十分直白地说了，&1dquo;下臣请以国库之粮，全数往燕州，以应五王御胡。”他这话一出，大殿上顿时嗡地一声议论起来。萧云山愤然道：&1dquo;你果然无知而无畏！自古以来岂有将国库之粮，全数用于征战的。这般见地也敢站在朝廷上出言，真不知道五王究竟看中了你哪一点？”

  &1dquo;回大人，下臣能站在这里乃是皇上的旨意。如今伐胡已到了紧要之时，正可毕其功于一役。再过两三月，夏粮便可全征，国库也必不会虚置。”东方不紧不慢地说。

  &1dquo;国库只有二百七十三万石粮，分储各州。就以这个数，勉强可以用到年底。如今也只好从幽州、青州调出二十万石往燕州。”萧云山也抛出底案。

  承铄沉吟道：&1dquo;二十万石是不是太少了点？”

  萧云山道：&1dquo;目下只有这个数，其余粮食应留库应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