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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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乱之时，官兵盘剥百姓，是惯常的事。苏离离尽量放粗了喉咙道：&1dquo;各位军爷，小弟是逃难出来的，既没有钱，也没有粮，正是活不下去了。”

  那兵头看了她一眼道：&1dquo;一身衣裳倒是整齐，既然活不下去了，爷帮你结果了，棉衣就充军吧。”说着跳下马就抓她，苏离离将他手一挥，退后两步抱了流云筒道：&1dquo;一身衣服而已，军爷眼皮子就这么浅？”

  她不动声色地打开挡盖，心里盘算着木头跟她讲过的搏击方位，怎样才能将这些人都she杀，心道：&1dquo;你想搜刮老娘的盘缠，老娘正要你的盘缠。”乱世为活命，人心都不善。

  那兵头也不多说，已抽出了刀，苏离离对着他扣动机关，流云筒一转扫向余下诸人，钢针迭，千丝万缕般撒去，须臾百。

  那队兵马约有二十人，俱各中针，或倒地，或强立，呻吟不已。她心下暗道：&1dquo;糟了，我这样将针钉到他们身上，一针两针片刻也扎不死人。”果然有受伤较轻的拔刀上来砍她，苏离离转身就跑。跑出两步被那人捉住，横了刀在她脖子上，却不抹下去，狠声狠气道：&1dquo;说！你是不是锐逆的jian细？！”

  锐逆？瑞丽？那是南疆地名啊，是个什么东西？苏离离尚未答上话来，后面大队骑兵赶来，为一人声如洪钟，不怒而威道：&1dquo;让你们前哨探路，却这般磨蹭，天明怎与太子&he11ip;&he11ip;唔，皇上&he11ip;&he11ip;的兵马会合！”

  一个兵士禀道：&1dquo;将军，这有个jian细，伤了我们的兄弟。”

  苏离离听那将军语声音，心中急切地回想，他是谁，他是谁？！我怎听着耳熟？！

  那将军略无迟疑，道：&1dquo;既是jian细，杀了便罢。大军当前，犹疑什么？”

  苏离离听得这话一急，灵犀顿通，大声叫道：&1dquo;欧阳覃，欧阳覃！”

  兵士都是一顿，欧阳覃策马上来，一时间没有认出她。

  苏离离方才想到是他，脱口而出，此时脑中却思绪纷繁，欧阳覃不是跟随祁凤翔的么？可他说太子&he11ip;&he11ip;皇上，太子那是祁凤翔的大哥啊。两人水火不容，欧阳覃怎会去与他会合。她仿佛记起李师爷说过，祁凤翔手下大将欧阳覃叛变到了他大哥的阵营里。

  不待她想好，欧阳覃已认出了她，几分恍然，几分迟疑道：&1dquo;是你？”

  完了，这下不好编了，苏离离讪讪一笑，缩头举手道：&1dquo;嘿嘿，是我。”

  第十七章军中谈契阔

  欧阳覃退了两步，神气有些矛盾，打量了她两眼，慢慢审问道：&1dquo;先帝才一晏驾，锐王就叛逆朝廷。如今皇上正亲自提兵诛灭。此地不日便有一战，你怎的做了锐逆的jian细？”

  锐逆，原来是锐王叛逆，苏离离吞了口唾沫，殷殷解释：&1dquo;我不是jian细，是他们要抢我的东西，我不得已才用暗器she伤了他们。就&he11ip;&he11ip;就&he11ip;&he11ip;就是几根针，没人死吧？啊？”她环顾诸人，转过脸来满意地点点头，&1dquo;没人死。”

  欧阳覃被她一番不伦不类的抢白，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微眯了眼睛似在沉思，不阴不阳道：&1dquo;这么说来，你和祁凤翔没什么关系啰？”

  他怎会这样问？苏离离心中有个疑题一掠而过，不容多想，当下也试探道：&1dquo;我跟那逆贼当然没有关系！我这辈子见都没见过他，我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欧阳覃半冷不热地笑了笑，道：&1dquo;那便罢了，你且跟我走吧，待此战过后，我令人送你回去。”他回头道：&1dquo;给她一匹马，大家加紧赶路。”

  苏离离骑到马上，一缕神魂才算归位，跟在欧阳覃身侧，穿山越林，心中却思量开了。欧阳覃明明见过她跟祁凤翔在一起，她说没见过，他就默认了。有个隐约的想法在心里成形，但大军当前，这种事大意不得，又怎能仅凭臆测。

  一柱香时间，远远可看见营地篝火。营中兵马过来接住，只说皇上有召，欧阳覃独个去了。少时，他手下亲兵过来，将苏离离引到一处大帐的后面。这方形帐子一分为二，后帐又分隔两方，一方放了杂物，一方有张木榻。那人引了她到榻边，径自出去。

  约莫过了盏茶时分，欧阳覃掀帐子进来，手上拿了一个馒头，一叠衣物，掷到榻上，冷冷道：&1dquo;换上，此时起，扮作我的亲兵，不许离开我一丈远。今晚你就睡这里，不许出去。”

  &1dquo;哈？”苏离离诧异，&1dquo;那你也睡这里？”

  欧阳覃脸色更沉几分，&1dquo;我当然不睡这里，我在隔壁大帐。”

  苏离离头疼得紧，却勉力维持着逻辑，&1dquo;那你又不许我出去，我肯定就隔你过一丈远了；你不许我离开你一丈远，那我只能出去。”

  欧阳覃哭笑不得，摇头道：&1dquo;你现在不用出去，我叫你出去才出去&he11ip;&he11ip;哎，什么和什么呀。咳，反正我说你听着就是了！”一摔帘子，走了。

  苏离离拿起衣服一看，是套兵卒的衣裤软甲，琢磨了半天才套在衣服上穿好了。和衣倒下，盖了硬如门板的被子，啃着那冷馒头。馒头如鲠在喉，衣甲硌在身下，恍然想起前些日子，在那边远小镇的客栈里，与木头神仙眷侣，心里蓦然一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