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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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dquo;那昏君继位之后，听信了鲍辉的谗言，猜忌父王，想将他骗到京城杀死。我父王得到消息，抗旨未去。昏君便说他谋反，父王一时激愤，与朝廷打了起来。”木头裹一裹苏离离的衣服，握了她手捂着，&1dquo;那个时候皇帝尚存，各路诸侯都打着诛逆的旗号围攻我们。父王寡不敌众，兵败已定。他武艺高强，自己本来可活，却觉得无颜再面世人，终是在阵前自尽而死。”

  &1dquo;临死之际，我才知道他是乌衣的大统领。他告诉我乌衣这一批军资的事，让我记住，今后以图再起，诛君讨逆，复他名誉。”木头眼神有些激越，像看见群山暮色般的苍莽。

  苏离离静静地等了片刻，见他不说话，迟疑道：&1dquo;那你要去&he11ip;&he11ip;去拉起旗号，争雄天下？”

  木头的目光凝聚在她脸上，有些穿透世事的深邃总是极不相衬地出现在他年轻的眼睛里，却从来清濯湛然，不见颓丧，&1dquo;佛经上说，父母子女是前世冤孽，今生又何必牵扯不清。我杀那昏君，足报父母之仇。至于我自己要做什么，即使我父亲也不能驾驭。”

  苏离离止不住要问：&1dquo;那你要做什么？”

  木头似思索了片刻，唇角微微上翘，道：&1dquo;天地广阔，我什么都可以做，只不想做皇帝。”

  苏离离也浅浅笑道：&1dquo;算你聪明，皇帝可不是人做的，好坏都累得慌。”

  木头道：&1dquo;这正是我不堪其忧，祁凤翔不改其乐。”

  苏离离被他一提，问道：&1dquo;祁凤翔怎么知道你能找到那批军资？”

  木头蹙眉道：&1dquo;他交游甚广，消息来源也多。乌衣本已支离破散，难保没有什么关键人物落在他手里。前年他在京城遇见我，我们在栖云寺密谈时，他问过我军资的事。我想那批钱粮，分储各州，藏而不露总不是了结，祁凤翔素有壮志，给他也不为过&he11ip;&he11ip;”

  苏离离挤一挤眉，怪道：&1dquo;所以你就答应了？”

  木头一脸无辜，&1dquo;我没答应啊，我觉得他并无把握，只是诈我一诈，当时就否认了。但他觉得我父王用尽方法留我在世，必然是有所图，咬定我知道。要说猜度人心，祁凤翔真是世间翘楚，只是当真把别人的心的看透了，自己的心也麻木了。”

  苏离离从皮裘中伸出手臂，抱了他的腰，问：&1dquo;你父王用了什么方法让你活命？你当初又怎地到了我门口？”

  &1dquo;我父王跟我说了军资之事，便设计让我秘密逃脱，隐姓埋名，辗转州郡，被乌衣卫和官兵当作叛军残余追杀。我想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便从临州回到京城。当时受了重伤，生死之念，早已抛开。怎么落在你门前的，我也不知道。”他唇角挂着淡淡的笑。

  她看着他明亮澄澈的眼睛，有一刻的恍惚，仿佛那年救他时那种虚弱而又不容靠近的倔强，心已经软了，&1dquo;那你也不该一直骗着我啊？”

  &1dquo;我没有骗过你啊，”木头无奈道，&1dquo;我只是不能告诉你罢了。当时在你家里，若是被人现，我死不足惜，而你也活不成。就没见过你这样的，不管什么人就乱救，要不看你是真傻，我还以为你别有用心呢。”

  苏离离奇道：&1dquo;什么？我傻！我难道还救错了呀？！”

  木头抓了她的手按在自己颊上，&1dquo;没救错，不然我死了，你这辈子怎么嫁得掉。”

  &1dquo;哈！”苏离离短促地一笑，愤然抽掉手。

  木头笑道：&1dquo;我一听你叫我木头，就知道你居心不良。一个做棺材的，这辈子除了和木头在一起，还能找上什么。”

  苏离离使力将他一推，没推动，嗔道：&1dquo;你跟谁学得这么贫嘴的？”

  即使冷静稳重之人，情爱中也不乏风灵犀。木头无师自通，坦然招供道：&1dquo;跟你学的。”

  苏离离却被他贫得笑了，伸手批上他微凉的面颊，却舍不得下重手，捧着他脸道：&1dquo;明明是个臭鸡蛋，偏要开个fèng，现在让祁凤翔那绿头苍蝇盯上了，怎么办？！”

  木头也不顾自己是臭鸡蛋，但听她说祁凤翔是绿头苍蝇就十分高兴，欣然道：&1dquo;要拿住绿头苍蝇容易得很。比如，我们去告诉赵不折，那位罗将军是谁，那苍蝇就是装成凤凰，也飞不出山陕重围。”

  苏离离被他一提，兴致骤起，&1dquo;那罗将军是不是那个满脸写着别人欠他钱的李铿，徐默格上次说他随征死了，其实是祁凤翔将他埋伏在了雍州！”

  木头赞许点头道：&1dquo;聪明，就是他。我倒没想到祁凤翔来这一手，即使莫大哥不引赵无妨进攻祁军，这位罗将军也会攻打祁军的。祁凤翔总能出天牢，只看时机罢了，谁也想不到他有这样一支生力军埋伏在雍州。”

  苏离离伸手掩进木头前襟里，只把他当暖炉偎手，半倚在他身上道：&1dquo;你上次说他有两个难题，一个是缺军资，一个是需胜。后者的问题解决了，前者的问题要靠你？”

  木头抚摩着她眉梢，&1dquo;既然世上只有我能找着，无论给不给他，拿在我手里总不至于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