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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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大大笑，解下来道：&1dquo;一个地主家抄出来的，拿给莫愁玩。”说着，扔给莫愁，莫愁笑着接了，道：&1dquo;原来是苏离离，我早听他说过，没想到你们在这儿见着了。”她将孔雀氅拿回马背上放了，招呼着诸马贼该收的收，该抢的抢。

  这边莫大只笑嘻嘻地看他二人笑，&1dquo;原来你是女的，一直骗着我。还说什么断袖是盗墓，害我被人笑话得好惨。”

  往事历历在目，这次，三人都忍不住迸出响亮的笑声来。

  歧山在梁、益两州之侧，地接衡南，西北枕千山，东南临中原。苏离离与木头本无定所，万方皆是扶摇处，与莫大久别重逢，索性跟着这伙山贼东行。一路近百匹马，都驼着箱笼。

  路上闲聊，木头问莫大，怎会抢到梁州边境上来了。莫大说有位李师爷，教他歧山县下要与人生息，要抢便要往远了抢。最近过来做了大买卖，正要往回赶。打这小镇过，就顺便来逛了逛。

  木头点头道：&1dquo;这是兔子不吃窝边糙的道理。”

  莫大看了他一眼，&1dquo;原来是这个理。你这人肚子里明白，面上总装着，我过去就看你不顺眼。”

  木头笑笑，问：&1dquo;做什么大买卖了？”

  莫大摸出水壶喝了一口，&1dquo;把梁州守将的军资劫了。”

  &1dquo;多少？”

  &1dquo;黄金两千两。”

  苏离离坐在木头马上大笑，眼波流滟，&1dquo;原来是你把赵无妨的金子劫了，哈哈哈，劫得好！莫大哥，那位莫愁姑娘可是要做嫂子的？”

  莫大回头看了一眼，低头嘿嘿笑，&1dquo;那野丫头，寨子里抢来的。我出来不久，到处都是兵马，乱得很，就上山落了糙。原来的山大王想欺辱她，我没看过眼，把那大王杀了，就推我做了山大王了。莫愁没爹妈，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因为我姓莫，她也要姓莫，李师爷就给她起了个名字叫莫愁。”

  木头也回头看了一眼，莫愁骑在马上，姿容飒慡，顾盼生辉。木头道：&1dquo;这个名字有出处，意思也好。那位李先生是什么人？”

  莫大徐徐策马道：&1dquo;是个算命先生，叫李秉鱼，兖州人，以前给县大老爷做过两天师爷，后来被抢上了山。我看他识文断字就让他给我记账。他这人整日喝酒，糊里糊涂的，出的主意却妙极了。还给我算八字，说我有将帅才，只是时机未到。”

  苏离离嬉笑道：&1dquo;我说你这么不学无术的人，现在也有些明白事理，还能做一寨之主了。原来是有人教啊。”

  莫大也涎脸笑道：&1dquo;你也不耐，当初把这小子救下来，就想着当小女婿了吧。”

  木头微微笑，苏离离&1dquo;呸”了一声，道：&1dquo;这里的人知道你大名叫什么吗？莫愁可知道？”

  莫大登时闭嘴敛容，一脸正经。

  一路穿山越林，七日后到了雍州边上五丈塬。秋风萧瑟，天气渐凉。莫愁做了地道的岐山臊子面。肥瘦适宜的带皮肉，切碎下锅爆油，加上香料辣椒，最后倒上当地人酿的醋，炒得鲜艳油亮，香飘十里。擀薄的面皮切成细条，下锅一煮，捞起来浇一瓢臊子，酸、辣、香，令人回味无穷。

  木头吃得冒汗，意怀叵测地问苏离离：&1dquo;你怎不学一学？”

  苏离离瞪他一眼，&1dquo;这面的香味全仗醋好，山陕这边出的醋，别的地方比不了。就算今后做给你吃，也不如今天好吃了。趁早多吃点吧！”

  次日上山，行了半日，便见两峰矗立如歧，嵯峨对峙，山川形胜，地貌巍然。莫大说这叫箭括岭，山间有吊索轮滑，可以飞跃而过。苏离离脚临深渊，眼望苍穹，胸怀开阔，肝胆紧缩，自是不敢去那云雾中的轮索滑上一滑的。

  羊肠小道转过那险峰后面，地势稍平，寨角嶙峋。有人先在旗楼上望了一望，寨中渐渐沸腾起来，叫道：&1dquo;大王回来了，大王回来了。”

  莫大挺胸抬头，颇有领袖风度地频频挥手示意。八丈大木铁栅门缓缓绞开，众人进了山寨，但见这寨子极大，半山都是星星点点的房屋。莫大将手一挥，&1dquo;兄弟们辛苦。东西抬去后面李师爷入帐，下去歇着吧。”

  一时有人端上水酒点心，几人洗了手坐下闲聊了两句。木头看着顶上吊着的油灯，突然道：&1dquo;我想见见你说的那位李师爷。”

  莫大欣然领了他们往后寨去，一路见人扛着木料，搭着梯子修房。

  莫大疑道：&1dquo;你们这是做什么？！”

  手下喽啰忙回道：&1dquo;大王，李师爷前两天推太乙数，说年末西北方有大灾，叫什么&he11ip;&he11ip;什么天劫，叫我们把寨子好好整修一番。”

  莫大骂了句，&1dquo;神拉吧唧的。”

  穿过两个小寨子，便到了寨后屯粮之所。一座大石洞，高二十余丈，深逾百丈，洞内有些晦暗。开阔处一张油黑的桌上摆着只葫芦，一人正将本册子对着洞口微光辨着。莫大叫一声，&1dquo;李师爷。”

  那人回过头来，慌忙放下账册，站起身作了个揖，熏熏道：&1dquo;大&he11ip;&he11ip;大王回来了，大王万安了。”

  莫大挥挥手道：&1dquo;你这神棍，又算出什么精怪来，叫人家修房子。”

  那李师爷一撇山羊胡子，五六十岁年纪，醉眼惺忪地看了莫大一眼，故弄玄虚道：&1dquo;不可说，不可说，天机不可泄露。”忽一眼瞥见苏离离和木头，收了玄虚态度，只眯着眼打量，&1dquo;大王&he11ip;&he11ip;这是入伙的兄弟？”

  苏离离看他不甚清醒，笑向莫大道：&1dquo;莫大哥这几年可威风啊。人家祁三公子打这北方半壁江山，也才是个锐王，你如今也是大王了。”

  莫大嘿笑道：&1dquo;威风什么呀，这一带三州交界，常常有兵马打斗。百姓没地方去，才纷纷跑上山做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