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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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凤翔长笑道：&1dquo;你既这样说，即便不是专为你而来，也可以算是顺便为你而来。”他手一拉，将言欢抱进怀里，低头轻嗅她身上幽香，突然问：&1dquo;你姓什么？”

  言欢微微闭起眼睛，由他抚摩，神情杂陈着痛苦与欢乐，似揭开心底一个深刻的伤口，半是嘲讽，半是含酸，&1dquo;我姓叶，落叶飘零的叶，叶言欢，公子也记着吧。”

  祁凤翔按在她腰上的手不自觉地用力，低声缓缓道：&1dquo;叶言欢，找的就是你。”

  言欢忽然大声一笑，扭转身子面向他，手指抚上他下颌，像觉得十分有，也低声一字字道：&1dquo;你找的未必是我。”

  *

  苏离离一头扎进院子时，程叔正坐在几块叠放的木板上，看木头雕一块料。她这么急急地进来，两人都惊得抬起了头。苏离离有些喘，却放松表情，嘿嘿一笑道：&1dquo;程叔还没睡？”

  程叔的咳嗽止了些，精神好些了，见她平安回来，点头道：&1dquo;就睡了，少东家也早些休息吧。”起身去洗漱。苏离离在木头身边坐下，愣愣不语。木头借着一支松枝油条的火光，捧着尺余见方的木桩子，刻一个阳文寿字。

  刚把轮廓勾出来，苏离离突然站起来，望着铺子大堂的方向，问：&1dquo;还有多少活儿没交？”木头也不抬头，一边刻着一边答道：&1dquo;西街寿衣铺子的三口柏木卸好了板了；另外两个散活儿毡泥铺了底，合了fèng，只等上漆。案上还有没动工的两口，限的是三月交货，才放了定金。”

  苏离离转过身来，又望着院墙之上，微微有些失神，似自语又似问他，&1dquo;我搬到哪里去好呢？”她方才在明月楼厢房还算镇定自若，此刻神色平静，眼眸深处却如惊弓之鸟，暗藏着深刻的恐惧。

  木头停下刀，抬眼看她，不动声色道：&1dquo;街对角顺风羊肉馆的铺面就好，要搬就搬到那里吧。”

  松油枝子爆开一阵火光，映得照出的阴影四面摇曳，顷刻间委顿在地，熄灭了。眼前一暗，院子里一片漆黑，有目如盲。苏离离像找不着方向，犹豫了片刻，往后面小院走，迈出两步，手臂一紧，却是被木头拽住了。

  她蓦然回头，黑暗中眼神终于聚焦在木头脸上。木头站起来，握住她一只手，&1dquo;你去哪里？”

  苏离离低头思索一阵，快而轻地说：&1dquo;我不知道，我要走，他们要找到我了。”

  &1dquo;谁要找到你了？”木头柔声问。

  他这句话在苏离离脑子里过了一遍，谁要找到她了。这样一思索，苏离离似忽然清醒了些，眼神不这么怔忡，却不说话，只由他捏着自己的手，心底里仿佛需要这种力度和温度来支撑。

  木头静等了片刻，自己接道：&1dquo;上次盗墓惹上的鬼吧？”

  苏离离点头，&1dquo;我&he11ip;&he11ip;我怕是被人盯上了。”

  &1dquo;你做了什么惹到人了？”

  &1dquo;我不知道，你别问了。”苏离离叹气。

  &1dquo;我不问便是。只是许多事，怕既是没有用的，你何必要怕。”木头拉起她另一只手，也握了在手里，&1dquo;你当初救我的时候可曾想过怕？你说我若被仇家寻到，怨不得你。你可曾想过，若我仇家寻来此地，不是我不怨你，而是你莫要怨我害了你。”

  苏离离张了张嘴，心知如此，却说不上为什么。明知道救他是行险，还是把他救了。黑暗中木头眼神亮，笑道：&1dquo;你那时候不怕，现在也不需怕。世上的人打不倒我们，打倒我们的原只有自己。”

  木头不说废话，说出来就不无道理。苏离离看着他璀璨如星的眼睛，心里暗暗自责：我今日竟觉得那个祁&he11ip;&he11ip;祁凤翔比木头好看，木头分明比他好看得多。又想到他说那个我们，原是泛泛而指，细细一想却有一丝亲密味道。又觉着他手上的温度格外舒适，脸上有些热，抬手一巴掌不轻不重抽在自己脸上，心头痛骂：苏离离，你怎么抽风了！

  木头见她终于不再失神，举止却更加莫测起来，一愣之后，大惊，迟疑道：&1dquo;姐姐，你&he11ip;&he11ip;你到底受了什么惊吓，千万莫憋着，要成失心疯。”

  苏离离挣脱他手，连连摇头道：&1dquo;没有没有，今天确实有些怔住了，脑子不清不楚的。”

  两人正挣在那里，房门一响，程叔握着蜡烛，披着衣服站在门口，虚着眼睛，伸着脖子看他们，道：&1dquo;黑灯瞎火的，你们还在这里说什么。”蜡烛的光虽黯淡，却足以令木头看清苏离离绯红的脸色，一愣，顿时杂念丛生。

  苏离离避开烛火，应道：&1dquo;知道了，我就睡了。”今夜第二次鼠蹿而去，直入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