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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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乎察觉到人的注视，那妇人往窗子这边看来。眉林心口突地一下，慌忙往门走去，在进门前，脸上已经挂上了淡而平静的微笑。然而她这种平静并没能持续多久。

  &1dquo;儿啊&he11ip;&he11ip;我苦命的儿啊&he11ip;&he11ip;”那妇人一见她进去，便把手一抹眼睛，哭着扑了上来。

  眉林僵住，看着哭得眼泪鼻涕都往自己身上蹭的女人，鼻中嗅到廉价的脂粉味，额角不由一阵一阵地抽疼起来，所有努力维持的平静登时溃败一片。她扭头，想要询问棣棠或者其他什么人，却现身后一人也无。

  这算什么状况？

  大抵是觉得她没什么反应，那妇人觉得自己一个人哭实在没有意思，慢慢地就收住了，但还是拿着手帕不时擦上两下眼睛，抽噎两声。

  &1dquo;请问你是？”忽略掉胸前湿漉漉的一片，眉林扶着妇人在椅子上坐下，才客气地问。虽然开始她有些预感，但现在却不确定起来。

  &1dquo;奴家春燕子，是你&he11ip;&he11ip;”妇人拿绢子装模作样地擦了擦眼，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正要说什么，突然愣住，怔怔放下手绢，仔仔细细地打量起她来。然后，站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撩起她的左侧额角，轻轻摸上那粒红色小痣。

  &1dquo;花花儿&he11ip;&he11ip;我的孩子&he11ip;&he11ip;”她颤手摸上眉林的眉眼鼻唇，然后一把将她抱进自己怀里，娇小的身体无法控制地抖动着。

  春花&he11ip;&he11ip;春花&he11ip;&he11ip;

  眉林恍惚忆起，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个声音这样叫着。原来，她喜欢春花，会特别喜欢荆北的春花，是因为这个原因。

  迟疑地抬起手，她抱住春燕子的腰，眼睛干涩一片。

  ＊＊＊＊＊＊

  &1dquo;想当年，你娘我也曾经是春满园的花魁。那些达官贵人，没有一个不拜在你娘的石榴裙下。”春燕子一边磕瓜子，一边跟女儿显摆曾有的光鲜日子。

  眉林笑吟吟地看着，听着，并没有不耐烦和厌恶。

  &1dquo;只是有了你后，就一日难挨一日了。”春燕子叹口气，脸上次浮现沧桑之色。&1dquo;我不是养不活你。只是在那种地方，你长大也不过是跟我一样，所以那时听说有贵人要收孩子去培养成手下，我想左右是活，不如让你去试试，再怎么坏也坏不过窑子。”

  眉林嗯了声，还是笑着。

  &1dquo;你别怪我。”春燕子说。

  &1dquo;嗯。”眉林点头。

  &1dquo;你真不怪我？”春燕子挺直腰，疑惑地看着眼前这个让人不是很看得懂的女儿。

  &1dquo;不怪。”眉林摇头，还是笑，看着春燕子的眼中有着眷念孺慕之意。

  春燕子松了口气，这才又兴奋起来，笑道：&1dquo;你看，要是你一直跟着我，怎么能遇上这么好的姑爷。”

  眉林正要点头，突然觉得不对，啊地一声，皱眉道：&1dquo;什么姑爷？”

  春燕子笑睨了她一眼，伸指点了点她的额头，&1dquo;跟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次要不是姑爷找到为娘，这一辈子咱们娘俩儿只怕都见不上一面。”顿了顿，她眼中浮起满意得不得了的神色，赞道：&1dquo;姑爷长得一表人材，对你又好，儿啊，这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分呀。”

  &1dquo;你见过他了？”眉林讶然，有些意外慕容璟和会见自己的母亲，但随即又黯然下来，&1dquo;我和他只怕不成。”

  春燕子呆住，一头雾水，&1dquo;为啥？”

  &1dquo;他&he11ip;&he11ip;他不是一般人。”眉林轻轻道，想母亲必然不知道他是当今皇上，所以也没透露。

  &1dquo;不是一般人&he11ip;&he11ip;”春燕子不解地重复了句，而后突然从椅子里跳了起来，一手插腰，一手戳着眉林的额头，&1dquo;你傻啊？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傻的闺女！什么叫不是一般人？他喜欢你对你好不就行了，你看到过谁有事没事去给一个不相干的人费那么大的劲找娘的？什么一般人？你当普通的男人就好了，就能让你自在舒服了？那些男人屁都不懂，要见识没见识要眼光没眼光，你以为他们就不会三妻四妾不会嫌弃你的出生不会对你始乱终弃了？你个蠢丫头，气&he11ip;&he11ip;气死老娘了&he11ip;&he11ip;”

  眉林被戳得连连后仰，却并没恼怒，反而噗地一声笑了出来，突然伸手抱住妇人的腰，将脸埋进她的怀里，眼角湿润起来。

  &1dquo;娘。”大概这就是母亲的感觉吧。被骂着，也被疼爱着，是全心全意为你着想。

  春燕子倏然止声，颤抖着将手放在女儿的头上。

  这是自见面以来，她第一次喊娘。

  结尾

  自那日被母亲骂过后，眉林豁然开朗，心里再无丝毫不安迟疑。只是当慕容璟和出现时，她也没表现出感激或者欢喜之色，神色一如平时。看他眼中期待的光芒渐渐变黯，最后变成失落，她突然觉得心跳得厉害，恨不得紧紧抱住他，再也不放开。

  假装跌倒，不出意外被他接住，然后顺手偷偷摘下他腰上那个丑丑的香囊藏了起来。那不是为他做的，看他这样珍惜，她觉得心疼，所以用心重做了一个，想等找到机会再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