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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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老太太缓缓睁开眼，问：&1dquo;你怎么早不来报？就是写封密信，我也能有所准备。”

  &1dquo;之前大爷也有所犹豫，举棋不定的，媳妇怕老太太担心，所以没说。”大夫人早有准备，说道：

  &1dquo;上个月大爷突然跟媳妇说，要断了王大人那边的亲事，媳妇找由头推脱了，可最近大爷越逼越紧，郡王和王妃那边也来信&he11ip;&he11ip;，媳妇实在扛不住了，就带着孩子们先回京城，求老太太做主。”

  颜老太太冷笑道：&1dquo;你就不怕大爷、郡王、王妃恼了你，婆家娘家都不讨好？”

  &1dquo;为了儿女幸福，媳妇连命都可以不要的。”大夫人重重磕头道：&1dquo;求母亲救宁壁于水火。”

  可怜天下父母心，这个大媳妇何等强硬骄傲之人，现在为了宝贝女儿，又跪又求的，还不惜冒着与丈夫婆家决裂的风险。

  颜老太太自问是个心肠硬的，如今也动了恻隐之心，何况这关系到颜府存亡，老太太思虑片刻，道：&1dquo;你莫要慌，别让人看出来，明日该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若有人问起，你就说孩子们思恋祖母，都吵着要提前回京，你扭不过，只好早些回来。”

  &1dquo;是。”大夫人内心稍安，只要老太太肯出手，宁壁就有救了。

  颜老太太又道：&1dquo;单是我一个人出面是不够的，明天我会和你五小叔以及九小叔说这件事，他们没有你丈夫有本事，却谨记你公公教诲，不牵扯储位之争，肯定会支持和武昌王布政使家的婚事。”

  大夫人点点头，暗想这样至少有八分胜算了。

  颜老太太最后说：&1dquo;你伺候墨，我修书一封给王老夫人，以前王家在京城的时候，我和她相熟，我写封信过去探探口风，看能不能马上把亲事定下来，过了明路，断了大老爷的念想。”

  &1dquo;唉，都说抬头嫁闺女、低头娶媳妇，不管你现在多么着急，都得忍着。总是要男方主动提出结亲才好。”

  &1dquo;是。”大夫人知道该适可而止，也不哭了，强忍着膝盖的剧痛，给颜老太太铺纸磨墨。

  颜老太太写废了四稿，终于搁，用火漆封信，命容嬷嬷立刻派了稳妥的管事带着信件和礼物赶在城门关闭之前出，日夜兼程送到湖广武昌府。

  大夫人感激涕零，又服侍了颜老太太洗漱入寝，临睡前，颜老太太说：&1dquo;若王老夫人也极力赞成这门亲事，那么在我寿辰之前，就一定有回音的。”

  &1dquo;一切听从母亲安排。”大夫人低眉顺眼道，犹豫了片刻，又说：&1dquo;媳妇这次回来，还带了一个十四岁的女孩儿，叫做玫儿。”

  颜老太太问道：&1dquo;那个字？”

  大夫人回道：&1dquo;美玉意思的那个玫。”

  颜大爷给孩子们取的名字都是美玉的意思。

  颜老太太顿时明白了，问：&1dquo;是大爷外室生的女儿吧？”

  大夫人管得紧，内宅只有两个妾，但是颜大爷风流，所以在外头到底有几个外宅，连大夫人自己都不知晓确切数字。

  大夫人淡淡道：&1dquo;是。”

  颜老太太接着问道。&1dquo;你是想要给这个孩子名分，以颜氏女的身份嫁？”

  大夫人凄然一笑，坦言道：&1dquo;她的生母是大爷最宠信的外室，从南京到外放扬州都一直带着，大爷对这个女儿也颇为看重，也一直想要她们母女入府，承认她们的身份，是媳妇坚决拦着不让。”

  &1dquo;如今媳妇违抗夫命，带着孩子们提前回家，大爷必定恨毒了媳妇，但以后的日子还是要过下去，所以媳妇想以给玫儿认祖归宗、说一门像样的亲事为条件，以求大爷原谅。”

  认下一个无关紧要的庶女，以缓和颜大爷的关系，这倒不失为一个好法子。

  颜老太太不置可否，说：&1dquo;得空带她给我瞧瞧，看其品行才华个性如何——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做我们颜氏女的。”

  大夫人道：&1dquo;媳妇明白，早就吩咐下人们叫她玫儿姑娘，不能称其为小姐。”

  颜老太太打了个呵欠，随口说道：&1dquo;她生母已经不在了吧。”

  什么都瞒不过老太太！大夫人说：&1dquo;今年夏天没了。”

  还真巧呢。颜老太太讽刺一笑，说：&1dquo;我累了，你也早些歇着吧。今天的事情，谁都不要提。”

  &1dquo;是，母亲。”大夫人告退。

  入夜，木斋院。

  颜大小姐宁壁用冰凉的井水掺着药汁，给大夫人敷红肿的额头和膝盖，大夫人在佛堂把额头都快磕破了。

  宁壁心疼母亲，道：&1dquo;祖母真是狠心，就让您一直跪着说话。”

  &1dquo;你啊，莫要胡说，你祖母让我跪着，这表示她愿意听我说下去，若她对我客客气气的，那情况可就不妙了。”大夫人伸出中指往宁壁眉心一戳，靠在弹墨引枕上松了口气，&1dquo;有了祖母庇护，你就不用去王府受委屈了。”

  宁壁眼圈儿一红，&1dquo;可是女儿让母亲受委屈了。”

  &1dquo;我委屈什么。”大夫人哑然失笑道：&1dquo;你祖母是婆婆，我是媳妇，她教训几句，罚跪都很平常，何况我冷眼瞧着，婆婆这些年心境慢慢变了，以前有时候还喜欢无事生非，找媳妇们的麻烦。现在虽然依旧工于心计，但是也不愿意折腾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