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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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儿子为了这么一件小事写赋，张十二郎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点头道：&1dquo;不错，你去拿来让为父一睹。”

  这个时代，以及这个时代的赋，都是纤柔的，琐细的，便如这个南地的女子和文人一样，天性中便少了一种刚毅和深弘博大。北地恰恰相反。

  张轩应了一声，转身走出。

  在经过张绮时，他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她退下。

  张绮低头退去。

  一直到她离开房间，张十二郎都没有看到她。走了几步，张绮听到里面传来朗朗的笑声，不由停下脚步，怔怔看去。

  只是看了一眼，她便回过头来。

  张轩脚步略顿，过了院落，四周没有几人看来时，他低声歉疚地说道：&1dquo;为兄考虑不周。”

  张绮摇头，低低的，弱弱地说道：&1dquo;阿兄替阿绮在母亲面前说了话，阿绮实感激不尽。”

  她低着头，怯怯弱弱的，娇小的身姿如不胜春风。张轩看着她，暗暗忖道：我这个妹妹骨小肉腴，为着自己的身世，不知流过多少泪，想她倚于亭台时，那水中倒影显出的腰，是何等细弱。我近日感怀，给她也写了一篇赋。虽没言明她是谁，可我想我那赋，也合了&1dquo;性情卓绝，致英奇”，改日倒要拿出来让众人品一品，定要不逊于萧莫的《美人赋》才好。

  寻思了一阵，张轩想起一事，突然唤道：&1dquo;阿绮？”

  张绮回头望去。

  对上她雾茫茫的眸子，张轩又在心里暗赞一句张绮之美，琢磨着忘记把她的眼写到赋里了。

  张绮半天不见他说话，不由唤道：&1dquo;九兄？”

  张轩清醒过来，他走上一步，朝张绮低声说道：&1dquo;陈邑还想见见你。”

  在张绮睁大的，不解的眼眸中，他轻声说道：&1dquo;我把你的想法告诉了他。阿邑说，那是你不识得他，你如与他接触了，定然会欢喜于她。他虽家境不是大富，倒也能够嚼用。阿绮如入了大富之家，主母多半是大家姑子，能不能容你还是个问题。他本人长相尚可，又真心看重你，愿意出金求聘，将来主母进门，也定不会让她欺了你去。他想你多多深思深思。”

  说到这里，张轩问道：&1dquo;阿绮，陈邑所言甚是有理，你还是考虑下吧。”

  张绮垂眸，她摇了摇头。

  见她如此，张轩暗叹一声，心里却是想着：有了机会，得让阿绮与陈邑处一处，说不定她便改变主意了。

  陈氏虽是皇室，却是实实的寒门。陈邑做为宗室子弟，又不是一个非常得意的。因此，张绮的私生女身份虽低，可凭着她是张氏女，虽然不能嫁他为妻，给他当妾是完全够。以后陈邑的妻室进了门，看在张氏的名头，以及自己这个兄长在背后撑腰的份上，怎么也不敢欺她太过。

  兄妹两告别后，张绮回到了房中。

  一坐在房中，她便专心地刺疑起来。她的心有点乱，想借由忙碌让自己平静下来。

  在记忆中，她是一个世家子的妻。可现在，她却觉得步步艰难。

  想到这里，张绮看向自己藏金的角落，不一会心又平静了下来。

  这么短的时候内，她就有了这么多金。既然广陵王都走了，自己也不会再漂泊异乡了，不如找个机会，让九兄给自己另外置些地？一百五十金，除了置一幢小院子，也不知可以置多少良田？

  可是，自己的样貌最易惹祸，守在院子里也不会安生，还得琢磨琢磨。

  在张绮琢磨得晕晕欲睡时，一阵脚步声传来。

  然后，阿绿有点慌乱的脚步声传来。随着吱呀一声，她急急闪入房中。

  对上睁大眼看着自己的张绮，阿绿冲到她面前小声说道：&1dquo;阿绮，皇上派人来了。”

  皇上派人？

  张绮大眼眨巴地看着阿绿，示意她说下去。

  阿绿喘了一口气，继续道：&1dquo;我听那些人说，各国使者就要离开建康，陛下想赐一些美貌姬妾给他们。可不知哪个使者开口，说是姬妾他们多的是，陛下要是愿意，不如赐一些南地高门大户的姑子给他们。陛下本是不高兴的，可另有一人说什么，南地女儿多柔媚，而那些传承千百年的士族大家，更令那些北方人神往，若能得到一个血统高贵的士族姑子为姬，北地丈夫真真万分荣幸。听了这话，陛下便高兴了。他已派人向各大家族下旨，令每个世家献二个姑子上去。说什么不敢求嫡女名媛，只要是各世家血脉之人便可。”

  说到这里，阿绿急得眼睛都红了，&1dquo;阿绮，那太监都宣旨了，当时便有人提到了姑子。这，这可怎么办是好？”

  在阿绿不安的询问声中，张绮站了起来。

  第五十二章打扮

  揉搓着衣角，张绮低语道：&1dquo;怎么会这样？”

  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紧接着，几个婢女同时唤道：&1dquo;绮姑子可在？”

  阿绿一下白了脸。

  见到慌乱的阿绿，张绮摇了摇头，示意她安静后，张绮坐了下来。

  阿绿吸了一口气，转向门口应道：&1dquo;我家娘子在。”

  一个婢女说道：&1dquo;大夫人赐了些胭脂水粉和裳服来，绮姑子好生装扮装扮，今天晚上，皇室有宴！”

  &1dquo;阿绮听到了。”张绮应了一声，示意阿绿去把那些东西接过来。

  转眼，阿绿端着几个木盒子走了进来，而门外的众婢开始离去。

  把木盒子朝着几案上一放，阿绿悲从中来，竟是哽咽了。

  她一向没心没肺的，张绮第一次知道，阿绿也会流泪。

  她心下暗暗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