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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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绮冲入树林，走了一会后，宣纸也干了。

  刚才的事，对她来说是个小得不能再小的插曲，现在是一点波澜也没有留下。

  重回到宴上，张绮眺了眺，在一侧角落处，看到正低着头忙活的小厮萧路。

  她沿着黑暗处向他走去。

  当张绮从黑暗中走出，来到萧路身边时，萧路也现了她。

  见是张绮，萧路皱了皱眉，终还是放下手中的活计，走到低眉敛目的张绮身边，问道：&1dquo;可是改变主意了？”

  张绮摇头，她抬起头，明亮的眼睛看了萧路一眼，人却退入了黑暗中。

  萧路见状，慢腾腾地向她走近几步，问道：&1dquo;有事？”

  张绮点头，她从怀中飞快地拿出卷好的宣纸，把它递到萧路手中后，压低声音，认真地说道：&1dquo;这是一个乐谱，名《逍遥游》，乃琴箫合奏之曲。你交给你家萧郎，让他以自己的名义献给陛下。”

  见萧路一脸的不置可否，张绮十分认真地说道：&1dquo;这个乐谱，说不定可以令得陛下对你家萧郎改观，不再过问他与庆秀公主之事。”

  她过于认真的语气，过于明亮的眼眸，令得萧路怔了怔，他接过那宣纸，想到自家郎君也说过，眼前这个懦弱胆小的小姑是个聪慧异常，便点头说道：&1dquo;也罢，我去试一试。”

  见萧路终于同意了，张绮松了一口气，她嘴角一扬，轻松地说道：&1dquo;那我退下了。”

  萧路恩了一声，还没有转身，一个尖嘎的鸭公嗓传来，&1dquo;阿路，你家郎君呢？萧莫那小子呢？”

  萧路转身，见到来人，连忙嘿嘿笑了起来，他躬身一礼，挤眉弄眼嘻嘻笑道：&1dquo;原来是陈家阿岜，禀郎君，我家萧郎正陪在陛下左右呢。郎君你呢？可有相中一个美貌姑子？”

  陈岜摇了摇头，不无感慨地说道：&1dquo;本是相中了一个的，可一个不留神，让那姑子给溜了。”

  萧路大惊，他奇道：&1dquo;你老人家相中了，那姑子还舍得跑？是谁家的？”

  陈岜嘻嘻笑道：&1dquo;要是我知道是谁家姑子就好了。她溜得贼快，脸都没让我看清就跑了。”

  连脸也没有看清，还好意思说相中了人家。萧路瞪大了眼，好一会他扁了扁嘴，决定不搭理这个无聊的人。

  陈岜嚷了几句，低头看到他手中的宣纸，道：&1dquo;你这是什么？拿来给我看看？”

  &1dquo;这个？”萧路漫不经心地把手中宣纸一场，正想把它递给陈岜，转眼想到张绮的慎而重之，便又摇头道：&1dquo;不行，这是给我家郎君的。”

  说罢，他猫着腰一溜，&1dquo;陈家郎君，小的要见过郎君了，等有空了再来跟你老人家赔礼。”在陈岜的笑骂声中，萧路消失在黑暗中。

  看到这里，张绮松了一口气，悄悄退向张锦的所在。

  当张绮来到张锦身侧，低眉敛目地受着她喝骂时，突然的，一阵琴声混合着箫音飘来。如此静夜，琴声的清悦放旷配上箫音的低沉寥阔，丝丝缕缕地飘来，绵绵地渗入黑暗中。如此清，如此自在，又是如此的寂寞和放旷。

  来到这里的姑子郎君，有不少都是乐音上造诣深厚的，可他们哪里听过这支曲子？一时之间，一个个都不再说话，只是安静的倾听起来。

  这种安静，令得张锦不敢再吭声。而低着头的张绮，这时也是嘴角含笑，心情愉悦。

  第三十二章**

  里面弹奏的这曲子，便是张绮送给萧莫的。这曲子本是皇帝两年后的作品，本名唤《子虚赋》，在记忆中，它曾传遍建康城的大街小巷。

  琴声还在飘来，箫声缕缕混在其中，于旷达中见无尽逍遥。这种逍遥，看不到半分忧思，也没有家国残败之痛。有的，只有说不出的绮丽靡艳，盛世繁华。

  这种乐音，带着宫庭乐常有的雅和颂。张绮听着听着，也不由怔怔起来。以她的出身和心境，这乐音再好，也是难入心田。可她的记忆中，却偏偏如此深刻，可见，有那么几年，她过得也是富贵安乐的吧？

  慢慢的，乐音止息，张绮也垂下了眉眼。

  嗡嗡声四起，无数歌颂赞叹的声音油然而来。好些个权贵更是不由自主地冲入陛下所在之处，大声地赞美着。

  成功了。

  这曲子，应该能使萧莫成为陛下的知音吧？

  而曲谱上秀丽的，属于自己的字体，也许能在关健时给予自己最需要地帮助。

  她侧头看了看张锦，见她正扶着阿蓝的手，兴奋地说道：&1dquo;方才吹箫之人便是萧郎？他真是了得啊。”喜悦和得意晕染了她的眼，这时的张锦昂着头，一派志得意满，实是恨不得告诉所有人，萧莫便是她的爱郎。

  张绮见她暂时不会有心思理会自己，便向后退去。

  来到花园的另一侧小路上，张绮仰着头看着天上的明月。

  明月弯弯，浮云浅浅，乐音依然混在酒香中飘来，真是今夕不知何夕。

  如果这一生，都能这般自在地看着明月，不用害怕夜幕的降临，不用担忧太阳的到来，多好啊？

  一阵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接着，萧路压低的声音传来，&1dquo;小姑子！”

  听出是他，张绮迅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