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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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恰在此时，放在车里的手机突然响起来，他接起一听，小白在电话里焦急地喊：&1dquo;寻哥，有个嫖客把康哥撂趴了!”

  沈寻眉头一挑，有些吃惊，却并不慌乱，理了理上衣，低声说：&1dquo;你们在哪儿。”

  小白报了个招待所的名字，跟着&1dquo;夜来香”这艳俗词儿传来的是一阵刺耳的嘈杂，有女人的哭泣叫骂声，也有外乡男人滑稽的土话。

  沈寻挂掉电话，锁了车，朝亮着各式桃红广告牌的小巷里踱去。

  小白是他亲自带的徒弟，有点小聪明，想法特别多，但性格毛躁，咋咋忽忽，十分不靠谱。但康哥却是刑侦大队的骨干，前些年从特警那边调过来，枪法和格斗都非常了得，算是刑侦大队的一霸。

  沈寻有些好奇，什么样的嫖客能把市局刑侦一霸给撂趴?

  夜来香门口分外热闹，住在附近的居民几乎全出来了，探头探脑往玻璃门里面瞧。

  廉价招待所的门厅本就狭小，此时还蹲了一排嫖客与卖淫女，显得混乱不堪，艳气四溢。

  沈寻挤开七嘴八舌骂娘的吃瓜群众，刚一推开玻璃门，就见小白从楼上冲下来，喊道：&1dquo;寻哥，我们按住他了，妈的那家伙假装军人骗炮!”

  此言一出，嫖客们全抬起头，沈寻扫了一眼，竟从他们眼中看出赤裸的幸灾乐祸。

  沈寻冷笑，朝小白摆了摆手，直上二楼。

  二楼的巷道上，康哥骑在一人身上，反剪着那人的双手，骂道：&1dquo;我让你倔!你他妈再倔一个给我看看，啊?”

  沈寻走近，不由得好笑。康哥明显不是凭一己之力将那骗炮的假军人制服，他的身边还有两队员一左一右护法，分别按着假军人的两条腿。

  若非如此，康哥恐怕还会被假军人撂翻一次。

  假军人趴在地上，似乎还在挣扎，沈寻看不到他的脸，只踢了踢他的脚，回头问小白道：&1dquo;怎么说?”

  康哥抹了一把汗，抢答道：&1dquo;他说他是退伍军人，被分配到尚街派出所，今儿刚到，来招待所歇脚，休息一晚再去派出所报道。操!装军人不算，还他妈在老子面前装片儿警!”

  康哥骂的时候，假军人死命挣扎，嘴里出含混不清的声音。

  不知为什么，沈寻总觉得人家在声泪俱下地喊：冤枉!

  他不声不响地绕了一圈，最终停在假军人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只见假军人猛地扬起头，凶神恶煞地瞪着他。

  他有点意外，旋即后退一步，蹲了下去。

  假军人长着一张格外标致的脸，看着年龄不大，眼神虽然又凶又恶，但眸底却有种少年人独有的干净。他嘴里被塞了一副脏兮兮的手套，说不出话来，表情狰狞，像一头怒到极点又无可奈何的狼崽。

  沈寻眼皮一低，瞄到他身上滑稽的深蓝色秋衣秋裤，不由得浅笑起来。

  那秋衣肩头有个小小的破洞，冒出好些线头子。

  狼崽更加不满，气呼呼地挣扎，险些挣脱康哥与另外两名队员。

  康哥只好用尽全身力气压住他，边压边骂：&1dquo;还不老实?”

  沈寻站起身来，朝小白招招手，问：&1dquo;他买的人呢?”

  闻言，狼崽愣了愣，沈寻瞥见他脸颊忽然变红，眼中的怒意也燃得更盛。

  小白说：&1dquo;没找到。”

  &1dquo;没找到?”沈寻虚起眼，刚想问&1dquo;没找到你们就盖章他是嫖客?”便听小白说：&1dquo;寻哥，是这样的，刚才我们进来逮人时，只有他一间暂时没有现卖淫女。我们想先控制着他，哪想他反抗得特别厉害。押其他人下去时，老板跟我们交待，说住这儿的都是常客，全是来&1squo;那个’的。他死不承认，说自己只是住一宿。我们在他房间里现了军装，他坚持说自己是退伍军人，我看不像。”

  &1dquo;狗屁军人!”康哥呸了一口，&1dquo;假冒军人骗炮的老子今年就逮了八个，全他妈一个说辞!那身军装是淘宝上买的吧?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拾掇拾掇就成了军人?”

  康哥骂着还不解气，伸手&1dquo;啪”一声扇在狼崽后脑上，用力摁着他继续骂道：&1dquo;还敢在警察面前冒充警察，退伍&1squo;分配’到尚街派出所?造谣也不知道与时俱进动脑子，你活在哪个年代?现在军人退伍还管分配?”

  沈寻不置可否，又蹲在狼崽面前，扣住他的下巴往上一抬。

  狼崽满脸通红，眼里似乎还漾着一层薄薄的水气。

  不知是给气出来的，还是被羞出来的。

  沈寻莞尔。

  现在普通士兵退伍的确不会包分配了，军队不是慈善机构，每年那么多军人退伍，如果都分配到派出所来，那全国的派出所早就爆了。

  可见这小狼崽在撒谎。

  但沈寻凝视着他怒气汹汹的目光，又觉得这孩子不像撒谎，非要说的话，倒真像个平白遭了委屈的受气娃。

  他在人家脸上拍了拍，扯出对方嘴里的手套，哪知还没来得及摆出知心大哥的表情，就听小狼崽竭斯底里地吼道：&1dquo;我操你妈!”

  沈寻：&he11ip;&he11ip;

  小白从房间里搜出一个放着各种证件和现金的包，抽出身份证和退伍证明左看右看，&1dquo;哎哟”一声，笑道：&1dquo;这假证做得还挺真，你艺名乐（1e）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