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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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天朝浩然招了招手，示意他凑过来些。浩然不明就里，靠近前去，通天揽着浩然脖颈，低声道：&ldo;师父收了贿……荆轲那小子得交付在轩辕氏手里。&rdo;通天嘴唇贴在浩然耳上，温暖亲昵的气息令浩然脸上微红，一时间便想不真切，浩然狐疑道：&ldo;什么？&rdo;浩然忙道：&ldo;姬丹，你自去与荆轲送别就是。&rdo;太子丹忐忑点了头，于袖内取出一把匕首，缓缓走向易水。荆轲笑嘻嘻地将布包负于背上，绕过胸口打了个结，接过太子丹递来的短剑。&ldo;什么意思？&rdo;浩然道：&ldo;交付在轩辕氏……交给黄帝？&rdo;通天缓缓道：&ldo;先前小觑了这厮。轩辕氏、东皇早就知道此事，三清竟是后知后觉……&rdo;浩然道：&ldo;如何把荆轲送去？我糊涂了，既是要把他送去，怎么又让荆轲去送死？&rdo;通天低声答道：&ldo;他自然会取，只需暂时瞒着那假道标……&rdo;浩然蹙眉道：&ldo;什么？师父何时又和黄帝勾搭上了？&rdo;通天尴尬咳了声，抬手拍在浩然后脑勺上，将他拍了个趔趄，正色道：&ldo;什么勾搭上！&rdo;浩然忙赔笑道：&ldo;那你啥时候见了黄帝？我自涿鹿那场后，还没见过他呢。&rdo;通天一敛神色，悠然道：&ldo;圣人自有圣人联络的法子，不然如何叫&lso;神游太虚&rso;？&rdo;浩然又疑道：&ldo;什么假道标？&rdo;通天缓缓道：&ldo;你是真道标，那家伙自然就是假道标了。篡了天道近万年，以一己之力左右历史的发展路向……不可再让那位大神把持下去……&rdo;浩然听在耳中，只觉说不出的疑惑。通天闭上双眼，复又睁开，瞳中似有无数星云飞散，远古绚丽的星辰绕着彼此缓慢旋转。浩然气息一窒，觉得这眼神仿佛颇有些熟悉，那是什么法术？这眼神他一共只见过三次，自金鳌、昆仑两岛决战之时，通天瞳如死海；那日桃树下谈论别来之事，通天瞳如幻云；此刻……通天教主似是猜到浩然所想，闭了眼，笑道：&ldo;此乃仙术&lso;太虚眸&rso;，睁眼时，左眼藏创世火，右眼藏末世冰，上知十万年岁月，下晓十万年光阴。&rdo;浩然颤声道：&ldo;你在看什么……师父？&rdo;通天教主答道：&ldo;我在与一双眼睛对视。&rdo;&ldo;自封神之战那时起，我便已隐约察到一丝蹊跷，徒弟，你可有感觉？&rdo;浩然沉吟片刻，答道：&ldo;我……只觉得，这许多年里，所经历的事，无论过程如何，一切都会被导向一个必然的结局。&rdo;通天淡淡道：&ldo;那便是了，为师早在金鳌岛上收你为徒时，忽也想到此事，然而那时却与你同样不解。&rdo;浩然问道：&ldo;但这不是正常的么？历史一定是这样，否则也不会有我们后世的史书了。&rdo;浩然不待通天回答，便自顾自解释道：&ldo;无论是谁，回到过去，如果他杀了自己的祖父，那么他又如何会出生呢？他不也一样会消失么？这样因果不就相悖了么？&rdo;通天反问道：&ldo;所以呢？&rdo;浩然道：&ldo;所以假设那个人有能力回去，但他决杀不得自己祖先，就算他费尽心思去杀自己的父亲，祖父，他们也绝不会死。&rdo;&ldo;他想改变一切与自己相关的因果，也绝不可能得逞，换句话说，这道理对所有既成的历史不也都适用么？&rdo;通天点了点头，道：&ldo;你的设想没有错，一环乱，环环乱。所以十圣穿越玄门，成圣后便彼此约定，不得再干预世事，就连我们亦是把这信条当作参照准则。&rdo;通天想起了封神之战，唏嘘道：&ldo;当初三清只以为是女娲打破了规则，才会消湮于你剑下，如今看来……竟是与你全然无关。&rdo;浩然一知半解，不知通天话中所指，又疲惫道：&ldo;所以，时间旅行者，无论是谁，都不得插手干预历史；或者说，天道束缚了一切，纵是干预了历史，也没有用，就像现在离开的荆轲……&rdo;通天忽道：&ldo;你就是天，你束缚了谁？！&rdo;浩然猛地意识到了什么，便静了。一时间无数的问题涌来，那些问题彼此矛盾，得不到一个完整的解答。浩然竟是背脊有点发凉，道：&ldo;我也被天道束缚着，那……这究竟是怎么回事？&rdo;通天一哂道：&ldo;东皇也算是忍辱负重，当初九圣各回洪荒，难为那只怪鸟能只字不提，留待这时方遣你来办大事……&rdo;浩然吸了口气，道：&ldo;师父……&rdo;通天看了浩然一眼，认真道：&ldo;还道于天，东皇是想将&lso;道&rso;还给你，他与轩辕氏谋定之事，若我所猜不差，现在便要开始了。&rdo;浩然道：&ldo;等等，我还是不明白，天道被谁夺了？&rdo;那虚无缥缈的二字，对于浩然来说，几乎全无意义，从踏进玄门的第一步起，他便从未想过自己能成为什么，下场又会如何。唯一从女娲，三清，轩辕氏听得的些许概念，仿佛都将他当作了众仙之上，乃至十圣之上的制裁者，然而浩然自己却不曾有过丝毫凌驾于世间万物之上的念头。通天这不着调的言论虽然令其似懂非懂，直白了说便是&ldo;命运的大轮子开始转动&rdo;一类的预言，但旺盛的求知欲仍驱使着浩然问出了这一问题，并不自觉地抬头看天。通天&ldo;嘘&rdo;了声，低声道：&ldo;现在，有一双眼，便在太虚中注视着我们。&rdo;浩然道：&ldo;是谁？&rdo;通天会心一笑，道：&ldo;他要来干预我们的对话了……你看，那假道标，便是盘……&rdo;&ldo;风萧萧兮易水寒……&rdo;&ldo;壮士一去兮不复还……&rdo;一瞬间，高渐离击筑引亢，歌声浑厚，直达天际。易水岸畔万人齐声高歌，那声音汇集成悲凉的洪流，太子丹将壮行酒倾于滚滚河水中，撩起袍襟，俯身拜倒。通天道：&ldo;假道标只需伸出手，稍稍左右一下凡人的意志，便能推动着因果，朝他设计的方向发展。正如方才，瞎子会在那个时间节点开始高歌，徒弟，你可认为是巧合？&rdo;浩然颤声道：&ldo;不……不是，我明白了。难怪无论过程如何……最后的结果都……殊途同归。&rdo;万人挥泪，荆轲朝密密麻麻的送行人群挥手道别。&ldo;瞎子‐‐！我会想你的！&rdo;荆轲带着秦舞阳踏上了刺秦的征途，黄帝与东皇一同筹备的最终计划从这一刻展开，无数破碎的因与果巧妙地重合。刺客身上肩负的，并不仅仅是一场简单的暗杀，而荆轲留给历史的，却唯有这么一个消失在漫天滚滚黄沙中的背影。通天喃喃道：&ldo;然而师父还有一件事情想不通……兵主蚩尤也插手此事，又是为的什么？&rdo;白虹贯日昔者荆轲慕燕丹之义，，太子畏之。‐‐《史记&iddot;鲁仲连邹阳列传》&ldo;这是铜先生教我的保鲜方法。&rdo;荆轲蹲在地上，打开一个盒子，拎出一个人头，那人一脸血污，双眼怒张，脖颈处抹了一层石灰粉。&ldo;……&rdo;嬴政王霸之气释出，登时吓瘫了秦舞阳，不料接着却遇上这更难摆平的傻子，当即哭笑不得地看着荆轲，不知如何是好。嬴政跟随浩然、子辛二人习艺已久，一眼便看得出荆轲并非练家子，那手法笨拙，双眼更毫无真气充沛的灵动，便不再忌惮，坐了下来，冷冷道：&ldo;这是谁？&rdo;荆轲想了想，道：&ldo;太子丹说了他是谁，但我忘了。&rdo;朝廷百官登时啼笑皆非，荆轲提着人头辫子，一手手指拨弄，将悬在空中的死人脑袋滴溜溜转了个圈，让其脸朝自己，看了片刻，又端着朝向嬴政，道：&ldo;你认识他么？&rdo;李斯拱手出列，恭敬道：&ldo;是樊於期将军。七年前，邯郸一战败后，樊於期惧责逃至燕国。&rdo;嬴政点了点头，想起浩然子辛带着自己，逃回咸阳的往事，面容阴晴不定，而后道：&ldo;罢了。姬丹有何事与我说？&rdo;荆轲道：&ldo;他说给你割地，让你不要生气。&rdo;嬴政扑哧一声笑了起来，道：&ldo;原话如此？&rdo;荆轲点了点头。嬴政静了，而后道：&ldo;他打算何时来秦？钟浩然也在燕国？&rdo;荆轲蹙眉想了片刻，道：&ldo;钟浩然……是谁？不认识。姬丹便拿出燕国疆土地图，和匕……&rdo;险些说漏了嘴，忙道：&ldo;和玉璧，让我交给你。&rdo;嬴政心情好了许多，道：&ldo;什么玉璧？&rdo;荆轲茫然道：&ldo;路上不小心弄丢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