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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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去病抖了抖手上的大氅，叹道：&1dquo;可惜了，前几日刚从陛下那得来的，今日才上身。”

  我本想说赔他一件，一听是皇帝赏赐，又闭上了嘴巴。他看了我两眼，把大氅披在我身上：&1dquo;虽说不好了，可比你这大dong小窟窿的裙子还是好很多。”

  我拢了拢大氅：&1dquo;你怎么在街上？”

  他道：&1dquo;刚去给公主和舅父拜年回来。你怎么一个人在街上，看样子还逛了很长时间，头梢都结了霜。”说着用手替我轻拍了几下鬓角梢，细心地把冰霜拍去。

  我没有回答，转头四处打量，看究竟身在何方，竟然稀里糊涂转了小半个长安城。他细看了我一会儿：&1dquo;大过年的，怎么一副丧气样子？跟我来！”

  我还没来得及出声反对，他已经qiang拽着我跳上马车，我的力气都已在刚才用完，此时只觉一切都无所谓，默默地任由他安置我。

  他见我一声不吭，也沉默地坐着，只听到车轱辘轧着地面&1dquo;吱扭”的声音。

  半晌后，他道：&1dquo;我知道你chuī的是什么曲子了，我随口哼了几句被陛下无意听见，打地问我哪个女子向我唱了《越人歌》，我还稀里糊涂地问陛下：&1squo;为什么不能是男子唱的？’”

  我向他扯了扯嘴角，勉qiang挤了一丝笑。

  &1dquo;楚越相近，但言语不通，楚国鄂君乘舟经过越国，河上划舟的越女见之倾心，奈何语言不能说，遂唱了这歌。鄂君听懂了曲意，明白了越女的心意，笑着把她带回家。”霍去病娓娓讲述着这段生在一百多年前的故事。

  因为美丽的相遇与结局，也许很多女子都会效仿越女，试图抓住自己的幸福，可不是每一个人都会得偿心愿。我不愿再听这个故事，打断他的话：&1dquo;你要带我去哪里？”

  他静静地盯了我一会儿，忽地一个灿如朝阳的笑容：&1dquo;带你去听听男儿的歌声。”

  霍去病竟然带着我长驱直入建章营骑的军营。当今皇帝刘彻登基之初，选陇西、天水、安定、北地、上郡、西河等六郡出身良家的少年护卫建章宫，称建章营骑。当时朝政还把持在窦太后手中，刘彻虽有扫dang匈奴之志，但在连xing命都无法保障的qíng况下，只能做起了沉溺于逸乐的纨绔少年，常命建章营骑分成两队，扮作匈奴和大汉相互厮杀cao练，看似一帮少年的游戏取乐，却正是这支游戏队伍，经过刘彻多年的苦心经营，变成大汉朝军队的jīng锐所在。

  虽然是过年，可军营内仍旧一片肃杀之气，直到转到休息的营房才有了几分年的气象。门大开着，巨大的膏烛照得屋子透亮，炭火烧得通红，上面正烤着rou，酒rou的香气混在一起，惹得人食指大动。

  霍去病自小出入军营，屋内围炉而坐的众人显然和他极是熟稔，看到霍去病都笑着站起来。一个锦衣男子笑道：&1dquo;鼻子倒是好，鲜的鹿rou刚烤好，你就来了。”我闻声望去，认出是李敢。

  霍去病没有答话，带着我径直坐到了众人让出的位置上，大家看到我都没有任何奇怪的神色，仿佛我来得天经地义，或者该说任何事qíng生在霍去病身上都很正常。一个少年在我和霍去病面前各摆了一个碗，二话不说，哗哗地倒满酒。

  霍去病也是一言不，端起酒向众人敬了一下，仰起脖子就灌下去。大家笑起来，李敢笑道：&1dquo;你倒是不啰唆，知道晚了就要罚酒。”说着又给他斟了一碗，霍去病转眼间已经喝下三碗酒。

  众人目光看向我，在炭火映照下，大家的脸上都泛着健康的红色，眼睛是年轻纯净、坦然热烈的，如火般燃烧着，不知道是炭火，还是他们的眼睛。我竟觉得自己的心一热，深吸了口气，笑着端起碗，学着霍去病的样子向众人敬了下，闭着眼睛，一口气灌下去。

  一碗酒下肚，众人鼓掌大笑，轰然叫好。我抹了把嘴角的酒渍，把碗放在案上。第二碗酒注满，我刚要伸手拿，霍去病端起来，淡淡道：&1dquo;她是我带来的人，剩下两碗算我头上。”说着已经喝起来。

  李敢看着我，含笑道：&1dquo;看她的样子不像会喝酒，竟肯舍命陪君子，拼却醉红颜，难得！在下李敢。”说着向我一抱拳，我怔了一瞬后，方沉默地向他一欠身子。

  李敢和霍去病的关系显然很不错。霍去病在众人面前时很少说话，常常都是一脸倨傲冷漠，一般人不愿轻易自找没，也都与他保持一定距离。可李敢与霍去病一暖一冷，倒是相处得怡然自得。

  李敢又给霍去病倒满一碗酒，也给自己满上，陪着霍去病饮了一碗。又用尖刀划了鹿rou，放在我和霍去病面前，霍去病用刀扎了一块rou，递给我，低声道：&1dquo;吃些rou压一下酒气。”

  其他人此时已经或坐或站，撕着鹿rou吃起来，有的直接用手扯下就吃，有的文雅点儿，用刀划着吃，还有忙着划拳的，吆五喝六，吆喝声大得直yù把人耳朵震破。

  我的酒气开始上头，眼睛花了起来，只知道霍去病递给我一块rou，我就吃一块，直接用手抓着送到嘴里，随手把油腻擦在他的大氅上。

  醉眼蒙昽中，似乎听到这些少年男儿敲着几案高歌，我也扯着喉咙跟着他们喊：

  日月光，河山壮

  1ang烟阵阵起边疆

  血rou躯，英雄胆

  将士铸成铁铜墙

  铁弓冷，血犹热

  奋勇杀敌保家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