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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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突然有点惶恐，会不会弄巧成拙了？

  幕布缓缓拉开，舞台布景非常复古，音乐也很古典，迅把人带到了十九世纪的欧洲。

  第一幕是茶花女的巴黎寓所。一群上流社会的男人围绕着巴黎当时最美貌的jiao际花大献殷勤，男主角阿芒被介绍给茶花女玛格丽特，他急切地表达着他的爱意，却遭到了茶花女的拒绝。

  我看着舞台上衣饰烦琐优雅的男男女女，恍惚地想起《茶花女》小说出版于1848年，《茶花女》歌剧演于1853年，描述的正是那个时代的爱qíng。我自以为是地qiang拉着吴居蓝坐在我身边，去看一段旧时光的爱qíng，却忘记了考虑，当年他看《茶花女》时，身边坐的是谁？

  我试图用金钱去参与一段早已逝去的时光，可也许，是让逝去的时光参与了我现在的时光。吴居蓝正坐在我身边，但明显和我一样，心有所思，我所思是他，他所思是谁呢？

  百年前，陪他看过《茶花女》的人已经消失；几十年后，我也会消失；百年后，是不是也会有个女孩不甘心地试图参与到已经逝去的今日时光中？

  我也知道自己这么想很没有意义，过去和未来都在我的时光之外，实际上我都根本不存在，可以说，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但这一刹那，我竟然那么悲伤、又那么贪婪，不但想拥有现在，还嫉妒着过去和未来。

  吴居蓝渐渐恢复如常，他察觉到了我的异常，轻声问：&1dquo;怎么了？”

  我盯着舞台，摇摇头，不知道我能说什么。

  吴居蓝握住了我的手，&1dquo;你不喜欢看这个？”

  我努力笑了笑说：&1dquo;我想看看你看过的东西，那时候应该很流行看歌剧。”

  吴居蓝明白了为什么会有这场只我们四个人的歌剧演出，他说：&1dquo;你特意安排的？为了我？”

  我点头。

  吴居蓝拉着我站了起来，&1dquo;我们离开！”

  我都没顾上跟江易盛和巫靓靓打一声招呼，就晕晕乎乎地被他拉出了剧院。

  离开了那个封闭黑暗的环境，不用再欣赏过去时光的爱qíng，我的心qíng一下子轻松了许多。

  吴居蓝脱下薄羊绒大衣，披在了我肩上，我知道他身体特异，并不畏惧寒冷，就没有谦让。

  他的外套带着他独有的清冷味道，我微笑着拢得更紧了些，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百年前、千年前，可曾有人也在萧瑟秋风中，用他的外套取暖？他现在可会想起她？

  吴居蓝带着我避开了游人多的街道，向着附近的公园走去，越走视野越开阔。正是十月金秋时节，纽约街头的色彩浓烈明亮，犹如一幅幅色泽饱满的油画。

  秋高气慡、天蓝云白，长长的林荫道上，高高的大树，有的金huang绚烂，有的绯红夺目，地上铺了一层薄薄的落叶，各种色彩jiao杂，远远望去，我们就像是走在华美的锦缎上。

  我正心神恍惚地看着风景，突然听到吴居蓝说：&1dquo;我不喜欢剧院！我的听觉和嗅觉都比人类敏感，剧院里声音嘈杂，一大群人坐得密密麻麻，对我的耳朵和鼻子都是一种折磨。”

  我傻了，&1dquo;可是你说&he11ip;&he11ip;你对剧院的印象最深刻，我以为你是喜欢剧院。”

  吴居蓝眺望着远处湛蓝的天说：&1dquo;我告诉过你，当年，我本来还想在纽约多住一段时间，可因为一件突然生的意外，我不得不提前离开纽约，回到了海里。那件突然生的意外就是我被人现了真实的身份，被设计抓住了。”

  我&1dquo;啊”一声，几乎失声惊叫，明明知道吴居蓝现在好端端地站在我面前，可依旧觉得害怕紧张。不管东方，还是西方，人类对&1dquo;非我族类”的残酷血腥都是一模一样的，我忍不住问：&1dquo;你怎么会那么不小心？”

  吴居蓝淡淡说：&1dquo;1861年南北战争爆，随着战局的恶化，越来越多的男人或自愿、或被迫地加入了战争。因为证件上，我正是最合适的年龄，我和几个朋友都被征召入伍。其中一个朋友的qíng人是我的好友，离开前，我答应了她，会尽力保住她qíng人的xing命。战场上，有太多无法控制的意外，为了保住这位朋友的命，我不得不显露了自己非同人类的力量。他当时没有表露出任何异常，装作没有留意到我的特异。1865年，南方宣布投降，南北战争结束。就在我们庆祝战争结束的那个晚上，他给我吃的饭菜里下了毒药，设计把我抓住了。”

  又是一个关于背叛和出卖的故事，自从人类存在的那天起就在不断地重复生，以至我都没有丝毫意外，只是觉得很心痛，&1dquo;后来呢？”

  &1dquo;他们把我关在一个特制的玻璃缸中，想在剧院里展出，凭借我一举成名。我对你说我对纽约的剧院印象深刻，是因为我曾在舞台上，透过玻璃缸，看他们一边激动地盯着我，一边贪婪地商量着展出成功后的各种计划。”

  我屏着口气问：&1dquo;后来呢？”

  &1dquo;在正式展出的前一天，1865年7月13日，我的人放火烧了那家叫Barnummuseum的剧院，趁乱救走了我。”

  &1dquo;啊！Barnummuseum？我&he11ip;&he11ip;我&he11ip;&he11ip;搜索百老汇的历史时，看到过这条闻，在当年是很大的事件！”那篇文献qiang调说这是一个由四层楼改造的大娱乐中心，位于百老汇街西南角，荟萃了当时美国最受欢迎的流行文化，可惜一夜之间就被烧成了灰烬。我还遗憾它竟然在吴居蓝离开的那一年就被烧毁了，否则我可以把歌剧安排在那里上演。

  吴居蓝对我安抚地笑了笑，&1dquo;已经是一百多年前的事了，都过去了！”

  是啊！已经都过去了，他现在好好地在我身边！我松了口气，继而十分愧疚于自己的自作主张，&1dquo;我&he11ip;&he11ip;我不知道你对剧院&he11ip;&he11ip;我以为&he11ip;&he11ip;对不起！”

  吴居蓝半开玩笑地说：&1dquo;你告诉我你刚才在难过什么，我就原谅你。”

  &1dquo;你&he11ip;&he11ip;怎么知道我是在难过？”

  吴居蓝一边牵着我的手慢步而行，一边瞥了我一眼，淡淡说：&1dquo;你的qíng绪很qiang烈，我的感觉不算迟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