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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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日前，衡都拣月殿。

  小楼顶部的碧青色琉璃瓦覆了寸把厚的积雪，其中数片被男人大掌掀开，整个过程除了落雪簌簌外，未曾出丝毫响动。

  楼顶的黑影下一瞬消失无踪。

  卫寒阅居室内原本空无一人，一道暗影却无声无息地侵入，在他床侧盘桓半晌，而后伸手，自枕边拈起一根乌韧的墨，置于鼻尖嗅了嗅。

  ——

  两日前，槊郡。

  售马与卫寒阅的那间车马行再度被人叩响，已下钥的掌柜十分不耐地拉开门正待诘责，颈间却陡然抵上一把冰寒彻骨的虎头匕，那薄刃甚至已切破一层油皮，拿捏他的性命如同拿捏一只蝼蛄。

  掌柜寒毛卓竖，两股战战道：“好好好汉有何吩咐，小老儿向来童叟无欺，不知何处……”

  “少罗唣，”来人黑巾遮面，嗓音压得极沉问道，“近日来此的那位相貌气度出尘绝俗的公子，可提过他的去处？”

  莫说近日唯有卫寒阅光顾过，便纵户限为穿，掌柜的也知此人寻的是哪位。

  奈何他也并不知卫寒阅意欲何往，只得将当夜情景一一叙述，末了诚惶诚恐道：“那位公子要求仅仅是雪夜疾驰三日，料想……应应应当不会走远。”

  ——

  马蹄印本该是追踪的绝佳线索，可一日已过，印痕随着积雪渐融与人来人往早已分辨不得。

  幸而他不必借此，因他可于无垠天地间嗅得一线残香，与卫寒阅间、体表、肌骨一般无二的气息。

  如同资质最佳的猎犬，他沿着官道向宛郡电追而去。

  ——

  卫寒阅是被一阵细微的颠簸扰醒的。

  睁眼便察觉自己横在一人臂弯之内，对方抱着他已行至一扇门边，眼看便要出去，他忙勉强开口道：“你……”

  对方身形稍稍一僵，垂时已换了一副惊惶不安之色，傻愣愣地盯着卫寒阅，未几便掉下眼泪来，泪水扑簌簌淌进卫寒阅脖颈里，有些灼人。

  竟是司抒臆。

  卫寒阅委实想不到先寻到他踪迹的不是岑淮酬、顾趋尔、燕鸣湍……甚至卫槐露，而是这个脑子是个摆设的司抒臆。

  “你如何晓得我在此处的？”卫寒阅戳了戳司抒臆哭得滚烫的脸颊，现他脸上有几道不甚明显的红肿，类似于抓挠的痕迹，瞧着还是伤。

  “阿阅伤得厉害，咱们、咱们回家看大夫罢……”

  卫寒阅：“……”

  既然无法沟通便放弃罢。

  他指了指房中的拔步床，示意司抒臆将自己先放过去，司抒臆面上神情似是有一瞬的龟裂，却终是依言照做。

  卫寒阅环视一圈屋中陈设，跃上枕边的小克适时「喵」一声。

  【阅崽呜呜崽你终于醒了，你要是有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