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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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夫人早已起来，头梳得一丝不苟，面无表qíng，平常看上去婉约的眉眼此刻却显得那样的呆板。她身边伏伺的人已换上了顾夕颜在抱厦里见到的田嬷嬷。

  顾夕颜依照规矩给她敬了茶，顾夫人qiang打着jīng神应付她：&1dquo;你先回去吧，晚上让端姑姑陪着你出门走走，盛京这两年的灯会办得很热闹的。”

  顾夕颜比平常表现得更乖巧地听着她吩嘱，门外却传来柳儿慎重的禀告声：&1dquo;夫人，老爷屋里的树香来了。”

  柳儿的声音还没有落，屋子里的气氛立刻变得有点剑拔弩张的味道。

  顾夕颜低着头假装喝茶，却偷偷地窥视顾夫人的表qíng。

  顾夫人低垂着眼睑，一副闭目养神的平淡形象，可拿着茶盅的手如筛糖似的轻轻地抖着，泄露了她此刻的心qíng。她声音平静低沉地道：&1dquo;请他进来吧！”

  柳儿应了一声，不一会儿，树香就撩帘而入。

  树香也没有了顾夕颜第一次见到他的样子，圆圆的小脸煞白煞白的，像宝石一样熠熠生辉的双眼黯淡无神，整个人像霜打了的茄子似的没有jīng神。

  他一进来就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给顾夫人叩了一个头，轻声地说：&1dquo;老爷让小的来给夫人说一声，就说今天是秋夕节，老爷要在瑾园请客，夫人安排一下。”

  树香的话音刚落，顾夫人就猛地睁开了双眼，眼眸中一片祥和平静，嘴角也挂上了笑意，拿茶盅的手也不抖了，好像已经恢复了平常的温和大方。她轻轻地说：&1dquo;老爷可把请客的名单让你带过来。”

  树香忙不迭地从衣袖中抽出几张纸递了过去。

  旁边的田嬷嬷上前将纸接住，顾夫人又轻轻地说了一句：&1dquo;知道了。”

  树香一听，如获大赦般的站了起来，说了一声&1dquo;那我走了”就一溜烟地跑了。

  顾夫人低下头来，轻声地问：&1dquo;都请得些什么人？”

  田嬷嬷打开纸，念道：&1dquo;礼部尚书邵敏，工部左侍郎方少锋，刑部右侍郎雷震，都察院左副都御史李选文。”

  顾夫人静静地听着，没有抬头：&1dquo;你按规矩下去准备吧！”

  田嬷嬷轻声应了一声&1dquo;是”，然后蹑手蹑脚地下去了。

  顾夕颜趁机告辞。

  顾夫人抬头望着她。

  就在这一瞬间，顾夕颜现顾夫人脸上已出现了倦怠之色，好像老了十岁似的。

  从守园里出来，她听到树林边有人小声嘤嘤地哭泣。

  顾夕颜叹了一口气，悄然离开。

  晚上很快就到了，顾家和往常一样，把家里的仆从都招集到一起，然后顾老爷和顾夫人两人一起给她们放了红包，留下了几个年长稳重的嬷嬷，其他人吃过晚饭都可以出去游玩。顾夕颜是府里的姑娘，自然不能参加红包的仪式，只听到墨jú回来感叹：&1dquo;还担心今年不能出去游玩了，谁知道夫人和老爷两人亲亲热热的，我们也得了红包&he11ip;&he11ip;”

  顾夕颜心里又是一冷。

  她的屋里都是小丫头，按规矩应该是端姑姑留下来值夜，踏1ang却主动要求值夜：&1dquo;端姑姑几年没回盛京了，难得遇到这样的时节，又有老姊妹们相陪，还是出去玩玩吧。我是好静不好动的人，留下来守屋。”

  横月眼珠子一转，说：&1dquo;这屋子里我年纪最长，还是我守屋吧。你们陪着二姑娘出去逛逛。”

  端娘笑道：&1dquo;你们都去玩吧，今年我守屋，明年你们再一个一个轮流着。”

  横月道：&1dquo;那怎么能行，二姑娘那里得有个稳妥的人陪才是&he11ip;&he11ip;”

  端娘笑着说：&1dquo;你们不用担心，我请了赵嬷嬷今天陪着姑娘逛。”

  顾夕颜从小寄人篱下，每年到节日聚会的时候，饭前大多数的时间呆在厨房里帮着做菜，饭后大多数的时间呆在厨房里帮着收拾碗筷，长大以后，在商场工作，每天都在嘈杂熙攘的环境里&he11ip;&he11ip;养成了她不喜欢凑热闹的xing子。她笑了笑，说：&1dquo;不如这样，你们都出去玩，我在家里守屋&he11ip;&he11ip;”

  大家当然都是反对。

  谁敢让自己的领导在值班，自己去休息？

  顾夕颜借口道：&1dquo;我还有书没有温完，明天就要去崔大姑那里了，就是出去玩也没有这心思。你们去吧，别当着人说我在家里就是&he11ip;&he11ip;”

  不管顾夕颜怎么说，端娘就是不同意顾夕颜的做法，最后还是赵嬷嬷过来想了个折中的办法&1dquo;我陪着姑娘在家里，你们都出去玩”，这才达成了一致。

  第二十二章盛京秋夕（下）

  西边的天空渐渐被渲染上了一层层如披帛般绚丽的晚霞，给勿园涂上了一片温暖的金huang色，东边隐隐传来喧哗的车马声，更凸显出它的静谧来。

  顾夕颜亲自给赵嬷嬷倒了一杯茶：&1dquo;嬷嬷，连累了您。”

  赵嬷嬷无所谓地笑：&1dquo;姑娘哪里话，我能陪着姑娘说说话儿，那是我的福气。”

  两个并不相熟的人有什么知心话说，顾夕颜一贯保持着沉默，到是赵嬷嬷，妙语连珠地讲着一些轶事，不时逗得顾夕颜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