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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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夫人放下手中的茶汤，瞥了她们一眼漫不经心道，&1dquo;我上一次见你，好像是二十年前？”

  &1dquo;家中贫困难以见人，怕来到府上给夫人添麻烦。”曹素娥拘谨的跪坐在桃笙上，一板一眼地答道。

  曹夫人微微一笑，转头看向顾阿纤，&1dquo;这是你的女儿？”

  曹素娥自打进来，就被满堂的金玉震得脑袋蒙，听到问话才忆起顾阿纤的作用。&1dquo;她叫阿纤，是我家顶顶好看的小娘子。就是家里穷，她常问我要穿戴，我哪里给得起？”

  顾阿纤低垂着头，装出一副害羞样，心中腹诽不已。

  谁要穿戴啦？就知道拿她作伐子。

  曹夫人淡淡一笑抬起手，&1dquo;过来让我瞧瞧，离远了看不真切。”

  曹素娥又推一下，顾阿纤才盈盈起身走了过去。

  曹夫人端详了一眼，&1dquo;远看如春花灿烂，近看稚齿婑媠，我见犹怜。”

  顾阿纤甜甜一笑，杏核眼弯弯，仿佛蜜橘一般散着香甜气息。

  曹夫人看着顾阿纤双螺上系着的丝带，点点头，&1dquo;果然缺点头饰，不然更好看了。”她微侧目问身旁的侍女，&1dquo;我记得有一副蝴蝶钗？”

  侍女点头，&1dquo;还是夫人刚进府时戴的。”说毕，转身走入后堂。不多时果然取了一个匣子来，打开看，一对金色的蝴蝶立在钗头上，展翅欲飞。

  &1dquo;这是年少时阿娘给我的。现下戴不了了，给了你罢。”曹夫人替顾阿纤别在髻上，更像枝头含苞欲放的花骨朵了。

  虽然是件旧物，曹素娥还是喜得见眉不见眼，&1dquo;夫人留着给哪位女郎吧，给她做什么？”

  &1dquo;我哪有女儿命，只有两个儿子罢了。”曹夫人眉目淡然，不紧不慢道。

  曹素娥这才忆起曹夫人的忌讳。

  曹夫人早年极为悍妒，出嫁不久就率领婢女手持棍棒，将卫丞相偷设别馆的外室责打变卖。因此，庶子女从不敢在她面前出现。但即便如此，还是有不少遗珠在外。

  &1dquo;夫人的公子们顶顶好。尤其世子，常听人说，那可是江左风华第一。”曹素娥忙道。

  提起儿子，曹夫人笑意真诚许多。不过也立刻想起一件关键事。&1dquo;阿宴在哪？送去的补汤他喝了吗？”

  &1dquo;郎君出去了。补汤，”侍女犹豫一下，&1dquo;郎君不喝。”

  &1dquo;怎地不喝？”曹夫人神色焦虑，&1dquo;是不是你们熬得不好？”

  &1dquo;如往日一般熬的。”侍女忙道。

  &1dquo;世子怎么了？可是身体有恙？”曹素娥一头雾水。

  曹夫人叹道，&1dquo;你不知道，我的小儿生下就身子虚弱，连房门都难出一步。大儿卫宴虽然康健。但我还是担忧，所以日日让人熬了补汤给他。可是十之七八他都不喝。”

  顾阿纤听了垂眸暗想，补汤又是肉又是草药，味道还苦，当然不愿喝。

  曹素娥还欲再问。这时，一个一个束黑袍的郎君提着鸟笼大步走了进来。

  见屋中还有其他人，他微微顿了一下，微翘的桃花眼挑起，一粒红色小痣像宝石一样缀在右眼的眼尾下方。眼波流转，顾阿纤与他视线对上慌忙低下了头，脸颊热，不敢再看。

  仿佛全天下的灵气尽归他一人，怀抱日月，神采秀彻。与时下君子如玉含蓄温润的美相反，卫宴的美嚣张而凌厉。

  顾阿纤努力平稳心跳，不想让人看出来她的慌张。

  怎么这个时间还有客？卫宴微微皱眉。

  此时是曹夫人快歇午觉的时辰。她们光雇车就浪费好大的时间。曹素娥不停还价，所以导致来了后时间尴尬。

  &1dquo;我母族的旁支，二十年未见了，上门拜访。”曹夫人连忙解惑。

  顾阿纤手指轻轻揪着衣带，有些淡淡惆怅。她们虽穿着最好的罗衣，但是款式早已过时。任谁一看也知是来打秋风的。

  卫宴微微点头不再理会。转头道，&1dquo;阿母，瞧这只鸲鹆，会说人语，把它挂在廊下让它陪你。”

  顾阿纤溜了一眼，黑不溜秋的，不就是只八哥嘛！

  &1dquo;是吗？快拿过来我瞧瞧。”曹夫人微笑着说。

  鸲鹆站在笼中的木杠上，紧紧闭着它的鸟喙，不管卫宴怎么逗弄都不出声。

  &1dquo;想来鸟也有脾气，把它挂在廊下，喂些水米兴许就叫了。”曹夫人温言安慰，不忍败了儿子的兴致。

  卫宴皱一下眉头，伸手拔下身边一名侍女头上的簪，朝笼中一捅。鸲鹆吃痛连忙大叫，&1dquo;美美美！夫人实在美。”

  &1dquo;打一下，动一下。”卫宴眸光冷冷，将簪随手丢与地上。侍女散着，也不敢捡。

  顾阿纤忍不住缩了一下，都说这个时代是礼乐崩坏的时代，世家门阀恣意妄为变态极多。历史书诚不欺人。打完这次秋风，她可不再来了。离勋贵们远远的，将来找个老实人，过和和美美的小日子去。

  &1dquo;这可叫了。快，挂起来吧！”曹氏忙说，&1dquo;阿宴，今日怎回来的这样早？”

  &1dquo;想回来陪阿母。”卫宴笑了一下说。

  &1dquo;我儿至孝至纯。”曹氏自肺腑的赞道。

  顾阿纤很想吐一下舌头，表示她的不认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