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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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酒桌闲话（第2页）

“罢了，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我给自己留够养老的银子也就是了。”

另一位族老，名唤孙有德的，问起了孙长以后的打算：“大侄儿跟着昌家去城里享福了，这个村长的位置，咱们族里还要重新出一个人哩。”

说到这个村长的位置，孙长原本是属意留给孙昌山的，可惜族里有些不同的声音。无外乎就是说孙昌山年轻，镇不住事。其实就是大家都眼馋村长这个位置，能争的都想争一下。

因塔山村孙氏族人最多，所以村长的位置是一直是由孙氏族人出任的，都是族里推举的人。

孙长能当上村长，当初也是他爹出了大力的。现在要把这个位置让出去，还真有些舍不得。村长虽比不上里长是朝廷任命，可以掌管户口和纳税，但也有检察非违的职权，平日里处理点家长里短也有些油水。

若非要不顾族里的声音强推孙昌山上去，怕也不妥。这事还需得从长计议。

便推口道：“现在只是分了家，但还未离家。这事怎么也得明年去了。”

孙有德也只是探探孙长的口风，见他这样说也就不再提。

众人又问孙明诗和孙明书的功课，又说这次学堂里考过童生试的就有三人，等秋收了，估计孙昌家的学堂又能收一大批学生了。

孙昌家忙道年后这学堂不再开了，自己要在家读书应试了，众人又说可惜。

“你们这一家子都是读书的苗子，现在就有一位秀才，两位童生，以后更是不可限量了。”孙有粮不无羡慕地道，“从小你耳朵就长得好，都说你是个有福的。”

孙有粮是孙长的亲叔叔，看着孙长长大的，跟孙长说话的语气也是跟小辈的样子。

平日里孙长在家里都是大长辈的形象，哪里有人会说他什么耳朵长得好，有福相这种话。孙明诗听到也觉得有趣得很，忙抬眼去看孙长的耳朵长得啥样的，然后得到了孙长的一记眼刀。

孙有粮家在塔山村也算能过的，只是一辈一辈地种田，实在是没什么盼头。他也曾送了一个最看好的儿子去县城里读书。钱没少花，最后也没学出个什么名堂来。学的东西也只够他在县城谋了个账房先生的活，好歹是比在家种地强些了。

所以孙昌家在村里开了学堂，孙有粮家的几个小孩是最早入学的。在村里就能读书，少了住宿的费用，吃食的费用。下学后还能帮着家里捡捡柴，事情多少也做了些。

供这几个娃读书花费加起来都比之前送一个还少些，孙有粮也算得明白，孩子读书识字走出去了，也不至于只盯着家里的几间破瓦房、几亩薄地。就算家业再多，总归是越分越薄的，出不了孙昌家或是孙有宁这种自己奔出来的娃儿，家族自然就像跌入沼泽，不断向下。

孙昌家知道孙有粮的心病，安慰道：“我瞅着昌安那孩子读书不错。我有位师兄在镇上开了学堂，他也是秀才，只是年纪大了，再进学有心无力，就专心开了这样一间学堂教导弟子。送昌安过去，只怕比跟我我进益还多些。”

孙昌安年纪小，才不过八九岁。他是孙有粮老幺的小儿子，所以辈分高，孙明诗见着都要叫声昌安叔的。他在学堂里也算拔尖的，只是年纪小，这次便没有带他去童生试，想的是过两年基础再稳些了去。

孙有粮听着孙昌家的安排，举杯敬了他，说替他弟弟昌安敬的。

孙昌家忙站起身将杯里的酒饮了，道：“我们一大家子，自然是想着个个都有个好前程。不说远了，便说现下在我学堂读书的几个，都能在县城、府城谋个不错的营生。若有谁站稳了脚跟，一个拉拔一个，守望相助，家族才能越来越兴旺。等咱们在城里的人越来越多，以后去衙门里办事都能容易些。”

几位族老听着孙昌家这样说都直叫好，这才是正道。家族兴盛不是一个人，一代人之功，总归是要一点一点积累，一步一步往上的。

孙家人不少，但大多都困在塔山村，出去的也没有形成合力。

以至于孙家在塔山村是说一不二，再出去就不行了。就连到镇上办个事，都得使上不少银钱才能成事。

孙昌家描绘的这样的场景，在坐的族老谁听了不心动啊。

就连孙长都忍不住坐直了身子，自己这个大儿子真的是养得好啊！这样的胸襟和眼光，到底和每日种地的大不一样。

孙昌山更是用崇拜的眼神看着自家大哥，心里更坚定了要把两个儿子培养出来的心。到时候也能帮上大哥的忙。

酒桌子这边宾主尽欢，小李氏也6续将豌豆荚、凤尾、咸蛋黄土豆丝都炒出来上了桌，最后再上了一大盆热气腾腾的蘑菇筒子骨汤，这汤解酒是最好的，桌上每人都来了一大碗。

孙昌河早就喝醉了，他一向控制不住自己的量，一上酒桌是必醉的。孙明书将他扶进屋里，让赵氏伺候他躺下。

赵氏一边给孙昌河脱靴子一边抱怨：“不晓得那东西有什么好喝的，一端着杯子就放不下了，不喝醉是下不来台的。”

孙明书也喝了些，脑袋昏昏沉沉的，平日里他不爱多话，从来都是沉默寡言的形象。

今日喝了酒，情绪上有些不受控制，忍不住向赵氏问道：“就非得让明棋嫁到孟家吗？别人躲是非都来不及，怎么偏你这么爱招惹是非？”

往常赵氏和孙明书都是不多说话的，偶尔说话也就是赵氏问几句吃的如何，睡得如何，孙明书也只会答应一些客套话。就算问一句学业怎样，孙明书照实说了她也听不懂，也都是回答一句还好。彼此都落个安心。

孙明书这样一句问出来，赵氏也是呆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孟家到底跟咱们不一样，孟柏也出息……”

孙明书听到她又是这一套说辞，也不想再说什么，挥袖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