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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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柳惜多年前对罗奕的备注，一直保留到现在。按下接听，她声音里带着笑意：&1dquo;怎么啦？”

  罗奕睡觉，必须是全黑的环境，他房间窗帘密不透风，此刻开了一盏床头灯，灯光只照亮他一半的脸。他手背搭在额头上：&1dquo;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柳惜总是能通过他的声音判断他的情绪，他这个人想要质问时，语气总是格外轻，带着一种逼仄的让人难以辩解的笃定。

  &1dquo;你指的是哪一件？”柳惜抠着手指头，不自觉地哼笑一声，&1dquo;你休想再套我的话。”

  罗奕被柳惜挂了电话。

  他想再拨过去的时候，收到柳惜来的微信——&1dquo;gameover。”

  第1o章1o

  柳惜喜欢在大冬天骑自行车，她会戴很厚的毛线帽子和围巾，把整张脸遮住，只露出一双眼睛。她知道罗奕每次去上课的时间，总会踩点骑车从他面前经过。

  十八岁的她，单纯的觉得骑车骑得潇洒是有活力有魅力的一种体现。

  起初罗奕会跟她打个招呼，后来现她有意为之，就变得不那么客气了。

  &1dquo;寒假不用刷题？”&1dquo;赵嫣快要联考了你知道吗？”&he11ip;&he11ip;罗奕少数几次跟她说话，内容都是这样。

  柳惜倒能听得进去罗奕的话，下回去画室她会带着模拟试题，会想尽办法让罗奕给赵嫣做示范，会陪着赵嫣在画室画到很晚。

  终于，赵嫣美术联考过线。

  她做什么事情都有股持之以恒的韧劲，想做的事情一定会做，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从不在意他人的看法。

  柳惜的毛线帽子是深红色的，她穿白色羽绒服的时候，红色最显眼，衬得肌肤雪白。她咳了一整个冬天，但并未给人病怏怏的印象。

  后来柳艾珍得知她大冬天老往画室跑，数落她好一通。趁大人们不注意，她特别认真地对站在一旁的罗奕眨眨眼睛：&1dquo;你看，我这么难受还去看你上课，我想学画画的心是多么真诚啊。”

  老中医说柳惜身体底子太差，气血不足，内里虚空，建议她去医院做个详细的检查。他说昨天没告诉罗奕，是柳惜央求的。

  她说知道自己身体差，会注意的，医生不必当着她哥哥的面再多嘱咐什么。她哥哥今天过生日，她不想让他担心&he11ip;&he11ip;

  罗奕都能想象出她当时说那些话的语气和神态。

  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全家人都知道她身体不好。可她如此刻意隐瞒，外加昨天就医前强烈的排斥反应，这里面必有蹊跷。

  罗奕拉开窗帘，夕阳猛地照进来，他抬手遮了遮眼。他忽然想起柳惜说她最讨厌黄昏。

  她说天黑下来的那个瞬间太快了，像一场生命的快衰败。

  -

  病房里的黄昏别有一番滋味，柳惜穿着浅粉色的病号服坐在飘窗上，头散落下来，有种做作的病态的美。

  祝赟和赵嫣组队在打游戏，游戏里人物的某句经典台词传进柳惜的耳朵里，她微微皱起眉头：&1dquo;真煞风景。”

  天完全暗下来的时候，柳惜的医生&1dquo;男朋友”来了。两人爬到天台上吹风，医生偷偷请她吃了盒冰激凌。

  &1dquo;小手术，不害怕吧？”医生问她。

  柳惜咬着木勺摇了摇头，想了想，又点了点头，&1dquo;虽然我小病不断，但真的上手术台还是头一次。你一定要告诉你师兄，他做手术的时候要想想好，这可是个如花似玉的少女啊，她还没有正儿八经地谈过恋爱，没有结婚，没有生小孩，没有给长辈尽孝&he11ip;&he11ip;”

  &1dquo;你可真啰嗦，我也是医生，我以一名医者的名义向你保证&he11ip;&he11ip;”

  &1dquo;知道了知道了，微创手术而已。”柳惜翻了翻手机，看见罗奕三分钟前给她来一串问号，她站在台阶上，正经地拍了拍医生的肩膀，&1dquo;我的好朋友，你答应我的事情可一定要办到啊。”

  &1dquo;别说，你这个角度还真好看。”医生拿过她的手机帮她拍了一张，&1dquo;出来玩要有出来玩的状态。”

  于是柳惜又更了朋友圈，一张天台上的侧脸，颧骨上有路灯的光影，些许丝飞扬，很是文艺。

  罗奕很快刷到这条朋友圈，看见祝赟在下面留言——&1dquo;天台约会，浪漫哟～”

  罗奕放大照片，天台周围的建筑十分模糊，但不远处若隐若现的一座高楼显示，这是本市。

  他刚想留言，现这条朋友圈被删除。他过去的那一串问号也始终没有任何回应。

  赵嫣和祝赟的手机都被柳惜没收，她带了扑克牌，逼迫两人陪她斗地主。十块钱一把，她一个小时输了一百多。

  她边玩边替赵嫣回她的工作微信，总之死活不让这两人接触手机。

  果然，罗奕很快问赵嫣：&1dquo;在哪儿？”

  柳惜随便定了个临市的位置过去。

  罗奕又问：&1dquo;柳惜在哪儿？”

  柳惜了张她和赵嫣只有脸的自拍过去。

  这回罗奕没了回应。

  -

  &1dquo;想什么呢？”深夜，柳惜一声叹息后，陪她睡觉的赵嫣弹了下她的脑门。

  柳惜转过身看着赵嫣：&1dquo;我好怂。”

  &1dquo;安啦，一周后你就又生龙活虎了。等你出院，姐们儿带你spa一条龙。”赵嫣打了个呵欠，看见手机屏幕亮了，锁了屏，嘴里嘟嚷着，&1dquo;祝赟这家伙真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