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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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姐弟到了供销社，林家军先扫视了一眼屋内，没见到程招娣。

  云慧乖巧地站到柜台前：&1dquo;婶娘好，我来打一斤酱油。”

  &1dquo;打酱油啊？来把瓶子给我，还要啥？”

  云慧笑吟吟道：&1dquo;不用了。”

  &1dquo;行，那你们在这儿等等，一会儿就好！”

  林家军朝林家栋说：&1dquo;哥，咱运气真好，也是幸好那母老虎不在！不然云慧姐要是自个儿来的话，保不定会不会被她欺负哭呢！”

  &1dquo;小慧哪有那么&he11ip;&he11ip;”

  林家军看他话说到一半，急着问：&1dquo;啥？云慧姐咋了？哥，你怎么说话&he11ip;&he11ip;”

  他的话也没说话，就闭上嘴，闷闷地不说话了。

  林家栋沉默地走上前，站定在云慧身后，呈保护的姿态看向刚进门的人。

  &1dquo;切，果然是李映红的崽子们，只买得起酱油了。”

  程招娣人未到，声先至。

  也是她的能耐，一句话说的让四个人，连带着给他们打酱油的售货员都面色一变，心里都堵得慌。

  &1dquo;咋了？看我干啥？我说错啦？”程招娣往自己的柜台一站，一只脚向外搭着，另一只脚连带着身子的重量靠在另一边的柜台上，手上还端着瓜子。

  &1dquo;你们家要是有钱不就来买这蛤蜊油了吗？”

  她往自己的柜台里一指，几个大贝壳状的物件成列在里面，中间还正正方方贴着一块红纸，上面给写了四个字，围绕着一个金色的商标。

  &1dquo;知道啥叫蛤蜊油不？这是保养用的！知道啥叫保养不？就是生了五六个孩子以后，这女人的皮肤啊就会不好了，这时候就要擦点抹点！这油在县里可畅销了，就是咱们这儿人没见识，这才没人买！不过想买也没用，没钱都白搭！”

  林家军听到前面就懒得往后听了，嘟囔地说：&1dquo;说的像是不生孩子或者生的少了的皮肤就好了一样，我看这母老虎才该往脸上多抹抹这合力油！”

  林家栋恨不得打他脑袋，只能无奈地喝斥：&1dquo;你可闭嘴吧。”

  &1dquo;我又咋啦？”

  云慧看林家军十分不解自己怎么又挨骂了，小声地提醒：&1dquo;不是合力，是蛤蜊，念错了！”

  程招娣看他们三个窃窃私语，似乎根本不把自己当回事儿，这作劲儿就上来了：&1dquo;嘿！跟你们说话呢，耳朵聋啦？以前还叫我姑母呢，现在和村长家攀上了关系，就不拿生产大队长当回事儿了是吧！”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供销社的其他售货员和两三个顾客都撇开脸，面色也不大好。他们本来只想看会儿热闹，现在怎么把村长和大队长都扯出来了。还不如不看这热闹，尽量把自己摘出来得了。

  林家栋也听不下去了，也是着实有些心疼朱家伯伯：&1dquo;朱家二姑妈，我们不是不能买您的蛤蜊油，是不需要买。”

  &1dquo;不需要？”

  林家栋脸不红心不跳，正儿八经道：&1dquo;是啊，我妈皮肤可好了，她什么东西都不抹的。您要是需要，可以买来试一试啊。”

  程招娣突然被噎了一句，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1dquo;可得了吧！李映红是不抹还是没钱抹，当谁心里没数吗！你们爹去得早，家里还剩几粒米几根菜啊？还买蛤蜊油呢，我呸！李映红就是买不起！”

  程招娣不知道李映红在城里有了一套房子，有近一千的存款，还承包了一块湖要和村里合作打造&1dquo;蟹庄”事业。她只知道自己靠着朱家生活吃穿不愁，但是零花钱也就那么扣扣索索一点点。

  她就活成这样了，李映红不可能活得比自己舒坦！

  其实云慧兜里有李映红之前给她的总共三十块钱零花，所有孩子里面，李映红只给了她钱，也跟其他孩子说了要听云慧的安排花钱。

  云慧一向是把钱贴身放的，她足够细心稳重，而且平日里也不爱出门。李映红知道了她这个小习惯后，就在给她的裙子裙摆的里面还缝了一个小口袋，就是为了方便她外出。因为做工细致的缘故，外人基本看不出来。

  酱油已经打好，云慧接过来道了一声谢谢，把一早就攥在手里的钱递了过去，然后走到林家栋的面前把瓶子递给了他。

  &1dquo;家栋哥，你帮我拿一下。”

  林家栋和林家军都没有想到云慧会真的拿钱出来买那蛤蜊油，一是家里的女孩子们确实用不着这个，二是云慧一直也没买过什么&1dquo;奢侈品”，她连练字的纸张都是用了不能再用了才换一张写的。

  云慧悄悄从裙摆里摸出来一张一块钱的纸币，用能让两兄弟听到的声音解释道：&1dquo;今天要是不买这蛤蜊油，咱们被嘲笑是小事，妈妈却也要被她奚落，这就是大事了。”

  说完她就径直走到依旧在骂骂咧咧的程招娣面前。

  不卑不亢地说：&1dquo;您好，这蛤蜊油多少钱？”

  程招娣瞪着莫名其妙走出来的云慧，自己又不是不知道这小女孩以前过的有多惨，那是被李映红养成了皮包骨！虽然这些日子见天的长肉了，也长高了，但在她的记忆里还是那个可怜兮兮的小不点。

  &1dquo;1块钱！你有吗？！”

  话音未落，一张面额为1块钱的纸币就递到了自己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