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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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舜华眉头微皱：&1dquo;爷打算叫内务府的工匠做?”

  &1dquo;不然呢?”太子问。

  &1dquo;妾身有一处庄子，庄上大概有三四百人。先以石家的名义广招对西洋物件感兴的匠人，把这些人和他们的家眷安排到庄上，工匠无后顾之忧，一心琢磨钟表，妾身觉得比在内务府好。”石舜华想一下，继续说，&1dquo;咱们不用内务府的人，知道的人少，假如过了三年五载还没琢磨出来，咱们想继续就继续，不想继续随时可以喊停止。用内务府的匠人，妾身觉得还不够大哥一人搅和的。”

  太子仔细想了想：&1dquo;你说得对，是孤考虑不周。那这事就这么办。你大哥和你额娘会听你的么?”

  石舜华飘了两千多年，见多了男人朝三暮四靠不住，在和太子说起金、玉、满、堂店时，就故意说那四家店是石家的，而不是她是石舜华的，便是为了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1dquo;会的。”石舜华从未想过什么都告诉太子，&1dquo;当初开金银楼，是我和额娘一起选的铺子和掌柜、伙计。大嫂和二嫂不懂铺子里的事，大哥和二哥公务繁忙无暇顾及，妾身在家时一直是妾身帮额娘打理铺子。堂堂杂货店刚开起来的时候，妾身隔三差五就会去店里一次，金玉满堂店的掌柜都认识我。”

  &1dquo;那就好。”因石舜华是个女人，太子也就从未想过金玉满堂店是石舜华的，不疑有他，&1dquo;汗阿玛叫王以诚送来不少奏折，孤去前院了。”

  &1dquo;爷忙去吧。”石舜华道，&1dquo;妾身也去书房琢磨琢磨招人的事。”

  翌日早上，退朝后，胤禛撑着油纸伞，再次跟着太子来到惇本殿东次间。

  &1dquo;查清楚了?”太子问。

  胤禛&1dquo;嗯”一声，接过太监递来的毛巾擦了擦衣袍上面的水滴，&1dquo;这雨怎么越下越大啊。”

  &1dquo;黄梅时节家家雨，青草池塘处处蛙。”太子望着门外阴沉沉的天空，&1dquo;每年这个时节都得下七八天。”

  胤禛不喜欢雨天，听到&1dquo;啪嗒、啪嗒”的雨声，烦躁的皱眉：&1dquo;二哥，弟弟饿了，先用饭，饭后再说?”

  太子也饿了，一见霍林从食盒里拿出来的粥，不禁疑惑：&1dquo;今儿没做冰糖燕窝粥?”

  &1dquo;阿筝子时起来泡燕窝的时候，雨下的大，天又黑，不小心把手给摔破皮了。”霍林道，&1dquo;阿笛听到响声出来一看阿筝坐在地上，着急跑过去就没顾得看路，地上又滑，一下子摔在阿筝身上。奴才们把阿筝和阿笛安顿好，想起燕窝粥的事已经快寅时。阿筝一看来不及，就叫膳房改做红枣小米粥。”

  太子并不是重口腹之欲之人，见事出有因，便问：&1dquo;大阿哥也是吃的这个?”

  霍林道：&1dquo;大阿哥这几日吃的跟爷和福晋一样。今儿御膳房送来一条七八斤重的鲤鱼和一条羊腿，福晋说晌午做鱼腹藏羊肉，叫奴才问四爷在不在宫里吃，如果在就多放点羊肉。”

  &1dquo;鱼腹里面放羊肉?”霍林点头，胤禛好奇：&1dquo;我还没吃过，你去回二嫂，叨扰了。”

  十二点三刻，裹着厚厚食盐烤熟的鱼腹藏羊肉上桌，石舜华就说：&1dquo;给大阿哥挑几块鱼腩，再切几块鱼肉给几位侧福晋送过去。”

  &1dquo;她们有的吃。”太子说。

  石舜华：&1dquo;这么大的鱼咱们吃不完。到东厢房就说爷叫你们送的。”

  &1dquo;嗻!”张起麟亲自送过去。

  连着吃几天燕窝和鸡蛋羹的大阿哥一看到鱼肉，眼中一亮：&1dquo;我可以吃鱼肉?嬷嬷。”

  刘嬷嬷见状，笑道：&1dquo;当然可以。奴婢瞧着这几块还是鱼腩，福晋真疼你。”

  &1dquo;嫡额娘，她好。”太子的长子自小身体就弱，太医也不敢保证他能不能长大，以致于他未满周岁的弟弟都有名字，他至今还没个正式名字。小小的人儿每次听到生母喊弟弟的名字，到他这儿就是&1dquo;阿哥，阿哥”，大阿哥总忍不住想，他是不是快死了?

  虽然他并不知道什么是死，以前听范嬷嬷和孙嬷嬷说过，隐约猜到&1dquo;死”是从世上消失，&1dquo;刘嬷嬷，我没喝药病就好了，是不是说我不会死?”

  刘嬷嬷看到小孩满眼希冀，家中也有几个孩子的刘嬷嬷鼻头一酸：&1dquo;阿哥不会死的。阿哥好好喝粥，乖乖吃肉，以后会比二阿哥壮实。”

  &1dquo;嗯，那我多吃点。”小孩使劲点了点头，吃得肚子圆鼓鼓的。满肚子粥和鱼肉，几位伺候他的嬷嬷倒也不担心他积食。

  七八斤的大鲤鱼腹中塞满羊肉，石舜华本以为至少得剩一半。然而等她吃个八分饱，长长的鱼形碟子上只剩一副鱼骨架。

  胤禛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不好意思道：&1dquo;我的饭量有点大，让二嫂见笑了。”

  &1dquo;你二哥也没少吃。”石舜华看到太子面前一堆鱼刺，&1dquo;喝点羊肉汤吧。膳房的厨子说这是长在黄河岸边的羊肉。”

  &1dquo;宁夏送来的?”太子问。

  石舜华颔：&1dquo;以前听人说黄河岸边的鱼肉不腥，羊肉不膻，还说天下黄河富宁夏，我还当他们夸张。”

  &1dquo;宁夏城素有&1squo;塞上江南，鱼米之乡’之称。”太子道，&1dquo;那边的大米也不错。不过，最好的还是黄河鲤鱼。”

  &1dquo;宁夏城是很富裕。”胤禛道，&1dquo;可惜再过两三个月又到洪水泛滥的时候，苦了山东、江苏两地百姓。”

  &1dquo;如果靳辅还在就好了。”太子叹了一口气。

  靳辅?

  石舜华不认识，看了看太子又看了看胤禛，听到两人心里担忧洪水，而靳辅是治河能臣，却死好多年了，登时后悔提起黄河：&1dquo;朝中能吏众多，没了靳辅可能还有李辅张辅。爷，四弟，别想这么多，汗阿玛自有办法，喝点汤暖暖身。”

  五月初的京城还有点凉，赶上下雨天，屋里阴冷阴冷的。太子也没推辞，只是一想到黄河水患，顿时觉得羊肉汤索然无味。

  石舜华见状，不敢再多嘴，怕两人连晚饭也吃不下去，饭后就起身回后院，问阿箫：&1dquo;妆奁整理好了没?”

  &1dquo;咱家的六十抬妆奁找出来了。”阿箫道，&1dquo;只是箱子里的东西，奴婢不知道该放在哪儿。”

  石舜华想了想：&1dquo;刚才吃饭的时候，我听四弟的意思爷今儿挺忙。你去喊张起麟，找几人把那六十抬妆奁抬去西次间书房里。阿笙，爷如果半途过来，你就说借他的书房一用，叫爷先去前院书房。”

  六十个大小不一的箱子抬到太子书房里，阿笙和阿笛守在门口。石舜华带着阿箫和阿筝进去，吩咐两人先腾出三个空箱子。

  石舜华最初开金银楼，的确是因为家里没钱，想做点小生意补贴家用。后来跟着她额娘富察氏学管家，看到一家人的生活开销，便问她额娘，东宫吃穿用度是内务府出，还是内务府把银钱给太子，由东宫的人出去采买。

  富察氏不甚清楚，就叫石舜华去问石家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