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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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葛飞笑着摇摇头。他比颜嘉略大几岁，身材高挑，眉目清俊，神情和善。一会儿的功夫小船已撑到了镇外的河荡里，葛飞道：&1dquo;快过来坐好，你在船头跳来跳去的不累啊？离塘西还有七七水路，等到了那里只怕已没力气玩了。”

  颜嘉嘻嘻一笑，乖乖坐在他旁边，又忍不住道：&1dquo;嗳，葛家三少爷可真能干哪，我先前还怕你弄不到船呢。”

  &1dquo;我时常搭家里的船四处逛，跟伙计们很熟，今天下午我悄悄关照过他们留个小船在后面，我这才能有荣幸载小颜少爷啊，不然，你以为我会放心让你搭阿六他们那群毛手毛脚家伙的船吗？”

  颜嘉哈哈笑了起来，葛飞着急地叫：&1dquo;喂，别乱晃，小心掉下去！”

  颜嘉做了个鬼脸：&1dquo;反正你会救我的，怕什么？”

  葛飞没好气地道：&1dquo;我才救不来你这只旱鸭子呢！住在水乡，居然不会游泳！”

  &1dquo;唉唷，你又怎么知道了！一定是小朝他们说的。我娘不许我下水，因为以前我哥&he11ip;&he11ip;”颜嘉有些黯然地垂下头。

  &1dquo;对不起，是我不好提这事，别难过了，既然那时候没找到你哥哥，说不定是被别人救起来了。”葛飞柔声安慰他。

  &1dquo;但愿如此。”

  两人默默无语，半晌，葛飞喃喃道：&1dquo;奇怪&he11ip;&he11ip;”

  &1dquo;怎么了？”&1dquo;好象我们的船一直在这片水荡里打转，绕不出去&he11ip;&he11ip;”

  &1dquo;不会吧？镇外的这片水荡又不大，你不是很熟悉这里的河道吗？”

  &1dquo;是啊，可是这里起雾了呢&he11ip;&he11ip;”

  &1dquo;真的，好奇怪，刚才还是月朗星稀的，居然起了这么浓的雾。”

  说话间葛飞停了手，四处张望。雾已越来越浓，简直用手也可以摸得到了，河荡渐渐被浓雾笼罩，只能看出丈外去，小船在水中滴溜溜地打转，雾水打湿了两人的衣鬓，两人惶惑地对看着——仿佛这世界一下子变得陌生了，周围白茫茫的一片，悦耳的秋虫鸣叫也变得诡异起来。

  &1dquo;葛飞！”颜嘉拉紧他的衣袖：&1dquo;你听&he11ip;&he11ip;”

  有些奇怪的声响正从四面八方向小船的方向靠近，有重物坠水的声音，有水花轻溅的泼喇声，有不知什么动物的咀嚼声，还有裂帛声，夜枭般的鸟叫，轻微的哀泣声，不怀好意的笑声&he11ip;&he11ip;琐碎而细微地聚拢来，颜嘉感到自己仿佛正被一种莫名的恶意包围着，&1dquo;啊~~”的一声用手捂着耳朵，叫道：&1dquo;不要，我不要听，走开！”

  葛飞奇怪地拍拍颜嘉：&1dquo;怎么了？你听到什么了？”

  颜嘉回过神来，放下遮耳的双手，又侧头听了听，刚才那些声音全部沉寂下来了，一时间，他倒有些恍惚起来，刚才的，大概是幻听吧？他扁了扁嘴，摇头：&1dquo;没什么，阿葛，我们继续走吧。”

  葛飞看了看他：&1dquo;真的不要紧吗？”

  &1dquo;&he11ip;&he11ip;罗嗦。”

  葛飞笑了，小船稳稳地前行。颜嘉虽然嘴硬，手却一直拉着葛飞的衣摆，直至行了一段水路都没再有异事才松手。

  &1dquo;拿去。”葛飞自怀里掏出个纸包递给他，颜嘉打开一看，居然是几块糕点，顿时眉花眼笑：&1dquo;呀！你怎么知道我饿了？”

  &1dquo;我知道你一紧张就要想吃东西的，不备些点心在身边，怕你饿急了咬我呢。”

  颜嘉拈起一片咬下去：&1dquo;唔！太好了，这是&1squo;采芝斋’的桂花糕呢，真好吃！”

  &1dquo;是啊，这是前几天我大哥从姑苏带来的，我不喜欢吃甜食，你都吃了吧。”

  &1dquo;这么好吃的桂花糕你也不吃啊？试吃一块嘛！”颜嘉拎了片甜糕跳起来，作势要塞在他嘴里，手却忽然僵住了。雾气凉凉地自两人的身边擦过，使他们的上凝结了细碎的水珠，本来谁也没有在意，可是，离得这么近一看&he11ip;&he11ip;

  &1dquo;啪！”颜嘉手里的桂花糕掉在了甲板上，他颤抖着用手一抹葛飞的湿，借着月光，手上粘粘的，居然一片血红！颜嘉想叫，又拼命忍住，换了只手在自己上一抹，那粘腻的感觉，血腥的味道已经告诉他结果了。

  颜嘉扑到船舷边，刚才吃下的甜糕全又一口口地吐了出来，又忙不迭地在水里洗手。

  &1dquo;小颜，你怎么了？”

  清凉的河水使颜嘉镇定了点，他声音略抖地道：&1dquo;阿葛，你摸摸自己的头。”

  葛飞摸了摸头，奇怪地道：&1dquo;有点湿，怎么了？”

  颜嘉瞪大了眼睛看他的手，干干净净的，沾着些许水珠：&1dquo;咦？”

  他又摸摸自己的头，也只是略湿而已，刚才的血呢？他不死心地又用力抹了几下，刚才血淋滴答的感觉全没了。

  葛飞看着他苍白的脸，皱起眉：&1dquo;小颜，你从刚才开始就很奇怪，又叫又吐的，是不是不舒服？”

  颜嘉没有回答，动也不动地望着前面，葛飞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前方仍是一片浓雾，什么也没有，他正想问颜嘉看到了什么，却听得颜嘉道：&1dquo;你看到了没有？”

  &1dquo;恩？什么？你叫我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