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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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芒所过之处，都映出那几人惊恐白的脸。

  这几人甚至都还没与影三的剑相接，手已然拿不住武器，直直地朝后栽去。

  血，灌在湿润的泥土里，半点声响也没有。

  刘毅还没从变故中回过神，一抬头就看到影三那双泛冷的双眼，哆哆嗦嗦地一把扯过一旁的包裹，手脚并用地向后退去。

  “你你你…你是什么人！”

  刘毅脸色青，像个被浸透了的纸老虎一样，狼狈，弱小。

  影三不答，只垂着眼眸，用衣摆细细地擦着半分血气也没沾到的腕间暖玉，在一阵细碎的衣袖摆动的声音中，后退了几步，恰好跟在飞身而下的6展清身后。

  “6少主——”

  “6少主救我！！”

  刘毅瞪大了眼睛，仿佛看到救星一般，连连唤着6展清。

  影三偷偷打量着6展清的侧脸，听着刘毅的声声呼唤，舌尖用力地抵了抵齿关——

  自己都没有这样叫过少主。

  “这些人都是道上有名的杀手，”6展清瞥了地上几人一眼，道：“他们是专程为了你。”

  刘毅见6展清与他搭话，知道自己得救了，心神一松，呛出一些血沫，哑声道：“他们自然是为了我怀里的这个。”

  他低头看着那晕开血色的包裹，苦笑着：“我也不知风声是如何走漏的，若不是您相助，晚辈今日便会葬身此处。”

  6展清微微点头，道：“既已无事，你便早些回去吧，迟则生变。”

  刘毅看6展清的目光半点也没放在自己抱着的包裹上，对他十分信任，又看人转身欲走，忙开口道：“少、少主，刘毅有个不情之请——”

  6展清转身的一瞬间，影三看到了他眼里一闪而过的幽意。

  刘毅身上有伤，又无人搀扶，几人回到鬼灵派时，星子消隐，天光熹微。

  三人才站定，便看到两名鬼灵派的弟子火急火燎地向三人迎来。

  “两位辛苦了，师父听说两位远道而来，特请两位在派内休息，屋内一切均以收拾妥当。我们会带着刘师兄上去。”一名鬼灵派弟子毕恭毕敬地向两人说道。

  6展清眉心微动：“黄掌门怎知我们恰好与刘毅一起回来？”

  一名弟子躬身低头，避开他的目光，道：“掌门如此吩咐，我等也只是照做。”

  那两名弟子一把架住脱力的刘毅，点头致礼：“鬼灵派山路多崎岖，若是两位需要上山，传音于任何一个弟子即可，我会来带二位。”

  “影三，有句话怎么说来着？”6展清看着三人的身影，朝后问道。

  影三心绪都在6展清身上，很快就答道：“此地无银三百两。”

  6展清轻笑一声，道：“既然黄掌门想要请君入瓮，我们便遂了他的意。”

  沿着崎岖的山路往上走，半山腰立着一间木屋，早就候着的弟子一看到两人，连连殷勤献好，推门奉茶，招呼周到。

  6展清不喜嘈杂，将人打了出去，想要歇晌。

  影三两天没合眼，早就倦得不行，见6展清在床上躺下了，就如同往常一般，走到门边，先是确认方才的弟子已走开，才背靠着门板，坐在地上，抱着剑打盹。

  6展清心里想着事，毫无倦意，睁眼起身时，就看到影三的脑袋一垂一垂的，像是咬钩的鱼，脸上不自觉地有了一些笑意。

  可当他的目光下移到影三有些渗血的腰间，那一点笑意消失得半点不见。

  他喉间动了几下，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尽数咽在了沉默中。

  入夜，树影幢幢，乌雀声声，本就寂静的鬼灵派在黑暗中显得更为阴森恐怖。

  两道身影如惊鸿般掠过。

  两人翻上屋顶，轻轻揭开瓦盖，往里瞧去。

  刘毅浑身包裹着纱布，面无血色地半躺着，眼神空洞地看着一旁的人。

  须全白的黄易骏坐在床沿，满脸悲痛之色，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刘毅突然剧烈地咳嗽着，沙哑而尖地质问着：“不可能！他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成为灵傀？刘醒…怎么可能…？！”

  黄易骏脸上满是痛心之色，扶起刘毅给他拍背顺气，在他背后垫了一个枕头，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是，为师确实是把他练成了灵傀。”

  刘毅惊愕地睁大眼睛，下意识地摇了摇头，不可置信地抓紧了黄易骏的衣袖，眼眶通红，喃喃地问道：“什么…为什么…”

  活人制灵傀，意识尚在，而制作的过程全程都得保持清醒，看着自己被扒皮，抽筋，炼骨，感受这噬心灼肺的痛苦，九死一生才有可能炼制成功。

  黄易骏仿佛苍老了十岁，脸上尽是痛心疾，深吸了一口气道：“你师兄，修炼时走火入魔，狂性大，做下了许多忧伤害你，伤害门派的事情，这些师父都看在眼里……”

  刘毅红着眼眶，眼泪不断地流下。

  “他在清醒的一瞬，央求我将他炼制成灵傀，也好再…为你…为门派赎罪。”

  黄易骏打开那血色的包裹，紧紧握住里头唯一一件红色的物品，沙哑而坚定地对刘毅说：“纵是我知道这是你师兄的…遗念…可是我这当师父的，终究是于心不忍…”

  “所以为师才不惜花重金，让你买下这红药子，想要让你师兄起死回生。”

  透过狭窄的缝隙，6展清看到黄易骏牢牢握着的红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