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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出了辰王府的侧门,一路向前。
李溶月坐在马车里,不时的撩起车帘子往外张望。
除了雁芙是她惯用的,另外一个小丫鬟是临时喊来的,那个小丫鬟平日里也难得出一趟王府,此刻见李溶月频频往外张望,一时也难抑制好奇心,便也跟着不时的朝外张望。
雁芙记着碧玉的吩咐,格外留心着李溶月的动静,眼见离王府已经有小半柱香的时间,李溶月还没吩咐马车往哪里去,她不由便往前凑了凑,轻声问道:“郡主,我们这是要去哪啊?”
“我是想直接去永宁郡主府的,可是……”李溶月黑溜溜的大眼睛如小鹿般无辜的看向雁芙,轻声说道:“可是,我想先打听下,看看那永宁郡主是个什么人!”
雁芙点了点头,心里却暗暗的捏了把汗。
虽然郡主说的是去打听永宁郡主,但谁能保准,那些人能众口一致的都说永宁郡主的不好?万一,这里面有一个人说出王府的那点子旧事……雁芙只觉得光想想,一颗心都好似被人狠狠的攥住了一般。
“早知道就坐马车了,这样子怎么打听事啊!”李溶月嘟了嘴说道。
雁芙便笑了安慰道:“郡主,永宁郡主府在西市,离我们这可不近,您要是不乘马车,怕是走到天黑也走不到了。”
李溶月想了想,觉得雁芙说得有道理,便扯了唇角,笑了笑问道:“雁芙,你说我们要去哪里打听啊?”不等雁芙开口,又顾自说道:“我看那些戏本子里都说,茶楼饭肆最是打听消息的好地方,难不成我们还得寻家茶楼喝茶,又或是寻了饭馆吃饭不成?”
“郡主,这都什么时辰了,等您喝茶吃饭的,天都要暗了,依着奴婢的意思,不如沿路寻了几个人问问。”雁芙说道。
李溶月抬头看了看天,确实时辰不早了,“那你跟鲁大说一声,让他马车赶慢点。”
“是,郡主。”
雁芙撩起车帘子对赶马车的鲁大说了一声,马车比之前便又慢了许多。
李溶月攥着手里的马车帘子,目光不时的朝街道两边络绎不绝的人群看去,想着自已往日里走到哪都是前呼后拥的,唯独这一次,就只带了雁芙和两个小丫鬟,心里一时忐忑一时雀跃。
“雁芙,你让鲁大停一停,我们在前面找个人打听下吧。”李溶月说道。
雁芙看着人来人往的街市,轻声对劝道:“郡主,这里人太多了,我们再往前走点吧,等到了人少的地方再找个人问问。”
李溶月想想,点了点头。
马车继续向前,等马车拐进了一条小巷子,李溶月一路看过来,眼见巷子里稀稀拉拉坐着几个低头做针线的妇人,回头朝雁芙看去。
雁芙不敢再阻拦,只得硬了头皮让鲁大停了马车,回头对李溶月说道:“郡主,要不还是奴婢上前打听吧?”
李溶月摇了摇头,示意雁芙扶她下马车。
鲁大已经搬了脚凳出来,小丫鬟先李溶月下马车,与雁芙一左一右扶了李溶月,嘴里不忘轻声叮嘱道:“郡主,您慢些。”
就着雁芙和小丫鬟的手,李溶月下了马车,朝那几个坐在门檐下的妇人走去。
那几个妇人这时候已经放了手里的针线,正抬头目光惊奇的朝李溶月打量,虽然李溶月戴了一顶足可遮到膝盖的帏帽,但她通身的气势摆在那,再加上那一身云锦裁制而成的衣裳,光这一身衣裳可就是普通老百姓家几年甚至十几年的嚼用银子!
“这位小姐可是有事?”有妇人战战兢兢的问道。
李溶月对那位率先开口说话的妇人笑了笑,轻声道:“阿婶,我想跟你打听件事。”
那妇人连忙赔了笑脸说道:“您说,您说。”
李溶月回头朝身侧的雁芙看去。
雁芙连忙取了一个小荷包出来,掏了一角碎银子递给那妇人。
不想,妇人却是急急摆手,连声说道:“就是几句话的事情,不敢劳贵人赏。”
“阿婶你拿着吧,给你家孩儿买糖吃的。”李溶月轻声说道。
妇人还欲推辞,她身边一个下颌尖尖,眉梢略吊的妇人却是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将那角碎银子抓了过去,谄笑着对李溶月说道:“这位小姐,她李婶家娃都大了,不吃糖,您有什么要问的,您问我吧。”
这一幕只把个李溶月看得目瞪口呆,好半响连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带的小丫鬟便要上前,被雁芙一个给眼神给制止了,雁芙睃了那下颌尖尖的妇人,悄然的扯了扯李溶月的袖子。
李溶月恍然回神,朝那位被抢了碎银的李婶谦意一笑,却忘了自已戴着帏帽外人是看不到她表情的。
“我想打听下,永宁郡主她为什么要找辰王府的麻烦?”李溶月说道。
“哎,这事啊……”那下颌尖尖的妇人眉宇间便似是有了一抹为难之色,一脸的欲言又止。
李溶月看了不由便拧了眉头,“阿婶,你是不知道,还是不方便说呢?”
“这事又不是什么密秘,京都城里谁不知道啊!”那妇人撇了嘴,一脸不屑的说道:“到也不是不方便说,就是那永宁郡主太凶残了,我怕说多了惹祸。”
李溶月不由便眉头一挑,那种由小培养而成的天家贵气自然而然的就显现出来了,下颌抬起一道倨傲的弧度,冷冷说道:“你说便是,有什么事,本郡……我给你兜着。”
妇人左右探头看了看,一副神色惶惶的样子,见左右没人,这才压了声音作贼似的对李溶月说道:“姑娘,你怕是才来这京都城吧?”
李溶月不置可否。
那妇人也不等她回话,便顾自说道:“你可能不知道,永宁郡主的娘当年是长兴候府的嫡长女,本来是跟辰王有婚约的,但这女人忒不要好,竟然又勾搭上了别的男人,还被辰王当众捉了奸,辰王一怒之下解了婚约,另娶了越国公府的王大小姐。”
帏帽下李溶月的一张小脸已经是涨红如紫,她从小到大哪里听过这样龌龊污秽的话语,一时间又是羞又是恼,后面妇人再说了些什么也只听了个半耳朵。
“说起来,也真是母女都是一样的货色,什么样的娘教出什么样的女儿,这永宁郡主不想着自已娘的错,却将所有的错都怪到了辰王头上,仗着自已救了太子爷的命,就带着人杀上了辰王府……”
李溶月堪堪回神,听了妇人这最后的一嘴巴,默了一默,轻声说道:“阿婶,那为什么清平候府的夫肯出面替她作证呢?”
“这还不知道吗?”妇人哼了哼,没好气的说道:“那清平候夫人自已教子无方,却怪罪辰王爷没帮他向皇上求个情,又想着这永宁郡主是个颜色好的,又得了皇后娘娘和太子的脸面,说不定哪天就飞上枝头成凤凰了,这是想要抱永宁郡主的大腿,递上的投名状呢!”
王箴的事,李溶月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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