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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一整晚,他把自己关在卧室里,整理出了一份论文和研究报告,尝试用科学数据说服徐丽。
一向开明温柔的徐丽却展现了从未有过的固执,她不肯去看那些报告,也不愿去了解这个行业,只是坚定地说,不行。
周珞石明白这一切的缘由,亲生弟弟的去世给这个家庭带来的痛苦终究无法泯灭,那些伤痕一直在那里,永远会在那里。
他明白,他理解,可他仍然生气。
在长达一周的沟通无果后,家里的气氛已降至冰点,周珞石回到了学校。
在这场自他出生以来最激烈的争执中,没有人是赢家。他与家里联系,传递问候,可双方都不提这件事。
如今已过去近五个月,他心里的包袱越来越重。
今夜月圆,月色如洒。
周珞石沿着操场慢慢走着,不知过了多久,操场上出现了另一道身影。两人的身影被月光拉得很长,交织在一起。
Bryan站在不远处,喊:“哥哥。”
周珞石停下脚步,被烦躁裹挟的头脑突然闪过了什么——今天是弟弟每月坐车来找他的日子,按照惯例,弟弟会在晚上八点左右到。
而现在已经是凌晨。
因为心事重重,他最近总是会忘事。
Bryan站在那里,金无精打采地耷拉着,眼睛里蒙着一层灰扑扑的雾气。整个人看上去都脏兮兮,可怜巴巴。脏兮兮是因为在宿舍楼下的花坛边坐了不知道多久,可怜巴巴是因为目睹了哥哥与陌生女人独处、一同在路灯下散步。
他向前走了一步,委屈地说:“哥哥,我等了你六个小时。”
纪检部部长的工作脑转动起来,立刻抓到了破绽,眼睛一眯:“现在是十二点,你等了我六个小时,那么你是六点到的。大巴车车程是两小时,从学校去车站需要花费二十分钟。也就是说,你三点半就从学校出,翘了至少两节课。”
Bryan愣了愣,更委屈了。
周珞石走到他面前,曲起指节叩了叩他的下巴:“说话。”
Bryan一把抱住他的腰,埋在他衣服里深吸了一口气:“最后两节课是英语,我和英语欧老师约定在一个月前。一个月,我每天早晨提前二十分钟到欧老师办公室,念英语。每一天附加写一篇英语作文,被欧老师批改。交换今天,缺席最后两节课来找哥哥。我想见到哥哥,想哥哥。”
周珞石难得的沉默了一下,拍了拍他的背:“好了,明天带你好好玩,行不?”
Bryan闷声闷气地说:“不玩,在哥哥身边。”
“嗯。”周珞石把人从自己身上掰下来,往操场出口走去,“饿吗?”
“饿。”
“我也饿。”
两人去了学校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店员端来两碗热气腾腾的泡面,一大盘关东煮,两根烤肠。
吃饱后回到宿舍,周珞石一眼就看见了整整齐齐的床铺、焕然一新的书桌,和阳台上洗干净晾好的衣服。
室友们刚洗漱完准备上床,见俩人回来,习惯性地打趣道:“哟,小童养媳找到你哥哥啦?今儿可是天还没黑就来了,盯着门口差点成望夫石了。”
Bryan往常还会和他们拌嘴,今天却异常沉默。
周珞石随手掷过去一个枕头,冷笑:“滚蛋,瞎起什么外号呢,别欺负我弟弟听不懂。”
说笑了几句,室友们上床去了。
周珞石带着Bryan洗漱完,宿舍已经熄灯,其他床铺上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和鼾声。
“睡吧。”
单人床睡两个人略显拥挤,但挤一挤还是能睡下的,现在天冷,挨在一起还暖和。两人经常一起睡在这张床上,周珞石早就习以为常,很快就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过久,他感觉到肩上传来凉意,迷糊中伸手一摸,满手湿漉冰凉的液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