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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兰冷哼道:“你高兴什么,你连癞蛤蟆都比不上,接着说,然后怎么了?”杨飞最忌别人说他不配梅云清之言,闻言心中大怒,却仍面不改色道:“我和吴少侠言笑正欢,那败家子便来了。”他把南宫逸比作败家子,要是南宫逸听了,还不气得吐血而亡,连他自己的灵丹妙药都救不了他。梅兰瞥了他一眼,笑道:“不错,真是个败家子,仗着家里有几个臭钱便一年到头不归家,在外面作威作福,不过比起你来,倒胜了一大截。”杨飞再也按捺不住,怒道:“小兰姑娘,士可杀不可辱,在下虽是你的囚徒,也不至于这般对在下冷嘲热讽。”梅兰似笑非笑道:“你也知道是我的囚徒,就认命吧。”杨飞叹了口气,接着道:“那败家子看到我,便想一掌劈死我,小兰姑娘你也知道我不大会武功,哪逃得过他的魔掌,只能坐以待毙。”梅兰本欲对他的武功嘲讽一般,忽然转念改口道:“那后来又是谁救了你?”杨飞既然好端端的在她面前,当然是有人救他。杨飞忽然站起,躬身向梅兰深深行了一礼,他腰身无法动弹,那模样颇是滑稽怪异。梅兰笑道:“你为何要向我行礼?”杨飞满脸媚笑道:“多谢小兰姑娘救在下一命。”梅兰大奇道:“我什么时候救过你?”心中却想本姑娘没一剑杀了你就很客气了,还救你,想得美。杨飞道:“当时是吴少侠拦下那败家子的,为了我还不惜与那败家子吵了起来。”他这句话倒是不假,据幸小月所述,当时确实是吴云鹤出言阻止。梅兰道:“那是吴云鹤救你的,跟我有何干系?”芳心却知这家伙为讨好自己,故意将此恩算到自己头上。果如她心中所想,杨飞道:“吴少侠知道在下与小兰姑娘相……”他本来想说相好,还好口风改得快,毫无间断的续道:“熟,为了小兰姑娘你,竟不惜与拜兄冷言相向,这笔恩德自是小兰姑娘你的。”梅兰冷冷道:“谁与你相熟。”芳心却是颇为受用。杨飞愤愤不平的骂道:“那败家子以怨报德,为了一己之私,竟想杀我,真他妈不是东西。”梅兰冷笑道:“你能对他有什么恩德?”杨飞道:“我救过他大哥南宫博,这不是恩德是什么?”梅兰奇道:“南宫博和小姐江湖齐名,他只要一根小指头就能杀了你,还要你救。”杨飞满脸得意道:“昨晚有一场很精彩的打斗,小兰姑娘你不知道吧。”梅兰摇头,略一沉吟道:“定是南宫博打不过对方,身受重伤,被你走狗屎运救了。”杨飞闻得她又出言讽刺,早肝火大盛,却不得不忍气吞声大拍马屁,满是媚笑道:“小兰姑娘你真是冰雪聪明,猜得八九不离十,南宫博好像惹了南海什么什么剑派。”梅兰接口道:“南海幻剑派。”杨飞点头道:“对,南海幻剑派。”接着还不忘拍拍马屁道:“小兰姑娘你真是见多识广。”梅兰斥道:“少说废话,南宫博怎么惹上南海幻剑派的?”她虽是严词斥责,俏脸却满是笑意,显然颇为受用。杨飞知道梅兰多高兴一分,自己小命便可多活一天,说不定哪天心中欢喜,便放了自己,为了性命着想,哪还不乖乖听话的接着道:“南宫博喜欢行侠仗义,不小心伤了一个欺辱良家妇女的无赖,谁知道那无赖是南海幻剑派一个很有来头的大人物的独子,那个大人物便派他的徒儿,一名叫李梦柔的少女,也就是那无赖的未婚妻前来找南宫博麻烦,要将南宫博擒回南海听侯她师父落。”他见梅兰对此事颇是关心,便将事情来龙去脉说得既详又细,以讨梅兰欢心。“一名少女。”梅兰皱眉道:“南海幻剑派武功再神奇,一名少女便敌得过南宫世家众多高手么?”杨飞道:“当然敌得过,那李梦柔手使七支彩剑,第一剑便在南宫博和众多南宫世家面前制住了三江帮帮主葛天鹏,第二剑便伤了南宫博,第三剑便击败了三名南宫世家一流高手,到第四剑时南宫博祭出了看家宝贝天魔箫。”其实李梦柔武功再高,也不可能几招之内打败这么多高手,他故意将李梦柔说得如此厉害,以显得后面出场的梅云清武功更加高明。梅兰奇道:“天魔箫都出来了。”杨飞道:“天魔箫很厉害么?”梅头点头道:“天魔箫是百年前天仙魔女段芸萝的兵刃,据说她吹出天魔曲无人可挡,尤其是你们男人。”杨飞怎会听不出她语中讽刺之意,故作恍然大悟道:“怪不得当时南宫博吹起小曲来,我还当他准备当街卖艺,想挣挣零花钱呢?”梅兰听他说得有趣,再也忍悛不住,格格格笑得花枝乱颤。杨飞涎着脸凑到她身边坐下,嗅着她身上的淡淡处|子幽香,瞧着她的如花娇靥,心中却想这香婆娘长得可真是俏,要是昨日在软香居真的拿她当了老婆,那她现在还会不会对自己这么凶蛮,他思及此处,忽又觉这个念头太过对不住梅云清,连忙转过此念。梅兰止住笑声,回头却见杨飞色迷迷的瞧着自己,芳心非但没有着恼,反想起梅云清之言,自己若一剑杀了他,只怕今生都回不了梅花山庄,若真听命嫁给这个无赖,岂不是皆大欢喜,思及此处,俏脸一红,急急掩饰道:“你说那个李梦柔使的七支彩剑是什么模样?”杨飞见她回头,心中正自道糟,未想她并未火,反现出羞涩之意,不觉大奇,心想难道这恶婆娘开始喜欢自己了,若真是如此,为了小命着想,说不得要客串一回妓男了,何况这非但不是苦差事,还是一件大大的美差,只是有点对不起梅云清,他愈想愈出神,竟忘了答言。梅兰见杨飞瞧着自己的眼神愈加暧昧,倒有点象自己身上没穿衣服一般,不觉寒脸道:“你在看什么?”杨飞心中大叫糟糕,急急低下头去,轻声道:“小兰姑娘长得漂亮,在下心生仰慕,多看了一眼,请小兰姑娘不要见谅。”出奇的梅兰并未生气,反低声道:“我刚才问你那个李梦柔使的七支彩剑是何模样?”杨飞见她非但没有责罚,反语中带嗔,心知自己这条小命已捡回一半,不觉大喜,又向梅兰身畔挪了挪,就差没和她贴在一起,软言轻语道:“七支剑支支一模一样,只是颜色不同,分作红黄橙绿青蓝紫七色,最后那李梦柔还将七剑合成一剑,叫什么七色剑?”梅兰并未避让,闻得杨飞之言,失声道:“七色剑。”杨飞奇道:“七色剑很厉害么?”梅兰颔道:“三十年前江湖上有位人称‘剑神’的赵独行赵前辈你知不知道。”她见杨飞点点头又道:“那七色剑便是南海幻剑派的镇派之宝,当年其派宗主凭此剑与赵老前辈战至千招方才落败,事后赵老前辈赞许此剑为天下第一剑。”言及此处,俏脸不觉现出憧憬之色,许是因无缘目睹天下第一剑而感到遗憾。杨飞咋舌道:“有这么厉害。”梅兰岔开话题道:“你方才说到南宫博使出天魔箫,后来怎么样了?”杨飞学起说书先生的语气道:“话说南宫博吹起天魔箫,顿时鬼哭狼嚎,天地变色,哪见得……”梅兰哼了一声道:“给你点颜色,便开起染房来了,有放快说,有屁快放,少说废话。”杨飞唯唯应诺,连声道:“是,是。那个南宫博吹了半天箫,而李梦柔远远舞了半天剑,南宫博便受了伤,被李梦柔一剑制住,李梦柔便欲杀死南宫博,这时多亏在下以三寸不烂之舌说动她饶了南宫博一命。”梅兰点头道:“我早知你就靠张嘴。”此话似褒实贬,杨飞无可奈何道:“后来败家子带着一干三江帮的人来了,将李梦柔八人团团围住。”梅兰闻得败家子,初时呆了一呆,这才想起是说南宫逸,反问道:“李梦柔不是一人么,怎么又跑出八人了?”杨飞道:“其余七个是帮她捧剑的七名侍女。”梅兰道:“原来如此,你接着说。”杨飞道:“谁知惹恼了那李梦柔,一剑差点要了在下的小命。”梅兰奇道:“这回又是谁救了你,不会是那败家子吧。”杨飞眉飞色舞道:“当然不是,是你家小姐。”梅兰“哦”了一声,又问:“是不是我家小姐和那李梦柔打起来了,那李梦柔武功真有你说的那么厉害,小姐她打得赢吗?”她心中虽恨梅云清,却也不觉担心起来。杨飞点头道:“当然打得赢,要不在下现在还能在小兰姑娘你的面前吗?”梅兰道:“这么说,是小姐打赢了李梦柔,不过那败家子为何要在软香居杀你,他好象跟你没什么仇啊?”杨飞本想将那一战经过细细说一遍,可梅兰不想听,他也没办法,又闻得梅兰问他之言,立时来了精神,颇是得意的嘿嘿笑道:“还不是因为你家小姐喜欢我不喜欢他,他心中嫉妒,便想杀了我这个情敌。”梅兰大是不信道:“小姐喜欢你,你别作梦了。”杨飞得意的自背后取出缚得极紧,一直未曾遗失的飞云剑,故意抽出来在梅兰眼前晃了一晃,方道:“云清把她的心爱宝剑都送我作定情信物了,还答应嫁给我。”梅兰自是知道梅云清答允杨飞若他五年之内成为天下第一人便答应嫁给他之言,不过却未想梅云清将她这柄一直极为钟爱的宝剑赠与杨飞,又闻得杨飞直呼梅云清闺名,不觉失声道:“什么?”杨飞早知她会有此反应,将飞云剑收好,轻笑道:“而且云清在那败家子面前承认我是她的未婚夫,那败家子不敢当着云清的面找我麻烦,跑去软香居喝花酒,没想刚好碰上我,便想一不做,二不休,杀了我后再夺美人心,没想老子命大……”梅兰见他越说越离谱,打断他的话道:“小姐真的当着别人的面承认你是她的未婚夫?”杨飞满脸得意的点头道:“小兰姑娘要是不信,可以去问你家小姐。”梅兰摇摇头,心中却想为何梅云清又会将自己许给杨飞,这不是自相矛盾么。她一向唯梅云清之命是从,此刻心中虽对梅云清极是怨恨,却仍有意遵从她的命令,何况梅云清说过她若是能让杨飞做她的丈夫,便可让她重回梅花山庄,她自小在梅花山庄长大,别无亲人,芳心自是极盼回去,但若真如此,自己对杨飞如此恶形恶状,他怎还肯娶自己为妻,梅兰只觉一时间思绪纷乱,不知如何是好。杨飞瞧她俏脸忽红忽白,忽嗔忽笑,还道她内伤作,不知为何,心中竟起恻隐之心,不觉摸出南宫逸给他的那瓶治伤灵药道:“小兰姑娘,我这有瓶治内伤的灵药,你服两颗。”他话一出口,方才醒悟,大是后悔,心道自己为何对这恶婆娘如此之好,让她痛死岂不更好。梅兰陡然见他如此关心自己,疑心顿起,接过药瓶倒出两粒,瞧了瞧,虽不象毒药,可到底不大放心道:“你先服一颗。”杨飞好心好意被人当成驴肝肺,肺都快气炸了,哼了一声接过一粒一口吞下,冷笑道:“这药珍贵得很,是那败家子给我的。”梅兰见他毫无犹豫之意,方才信他服了两颗,却不将药瓶还他,静坐下来运功调息将药力化开,这药果真灵验非常,只过得一个时辰,内伤已然痊愈,睁开眼时,杨飞已是人影杳无,这才想起自己只封了他腰间志室穴,并未点他足上穴道,有此机会,哪还不逃之夭夭,她心中恨意大盛,冷哼一声,银牙一咬,飞身上马向北追去。杨飞眼见梅兰盘膝打坐,思起白玉霜曾说打坐最忌三心二意之言,心中大喜,缓缓的一步步退了开去,走得十来步,见梅兰仍无所觉,哪还不足狂奔。可是他双足被捆起足足有两个时辰,气血不通,而且腰际不能使力,奔得数步,便跌了一个狗吃屎,回头一看,幸好梅兰并未察觉,他这次有了经验,便轻轻跳跃而行,远远看去,便似僵尸。杨飞知道梅兰见不到自己必猜他会向北去寻白向天,是以不敢向北,反向东边密林行去,学僵尸跳跳了半个时辰,再也支撑不住,一跤跌倒在地。前面却似有银光闪动,杨飞不觉爬起向前狂奔,奔得几步,方才觉自己腰际穴道似已解开,而双脚气血已活,心中大喜,跑得更快,奔得近了,才知那是一个山坳间的小湖,月光之下,湖水荡漾,远远瞧去便似银光闪动。杨飞大半日未食,早已又饥又渴,快步奔至湖边掬水大喝了几口,不由大喊痛快。想起今后打算,路有两条,一条是回振威镖局,另一条便是北上与镖队会合,再细细一想,两条路都不妥,若北上去与镖队会合,那臭婆娘必会追去寻他,白向天和付无忌亦不可能寸步不离的保护自己,其他的一干师兄武功比自己高明不到哪去,碰上梅兰还不是找死,可若是回振威镖局更惨,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梅兰在镖队找不到自己,必去镖局寻他,以镖局内几位师叔的武功只怕也不是那臭婆娘的对手,自己被她碰到还不是手到擒来。上上计莫过于是去寻梅云清,梅兰胆子再大也不敢在梅云清面前放肆,可梅云清此刻是否仍在长安尚不得而知,若是去梅花山庄寻她,偏偏自己又不知梅花山庄座落何处,再说被梅云清知道他被梅兰逼得象过街老鼠更让她看轻。想来想去杨飞决定先找个地方藏几个月,待白向天等人押镖回来再回镖局,不过这么一来分红肯定没自己的份,说不得还要讨一顿臭骂,但是为了小命着想也只好如此了。杨飞主意已定,呆呆的瞧着眼前小湖,只觉饥肠辘辘,心想此刻若是抓几条鱼烤来吃吃岂不甚妙,他直勾勾的盯着面前不远几尾游来游去的鱼儿,抽出飞云剑,嘿嘿奸笑两声,一剑刺去。那鱼儿又溜又滑,杨飞从未练过剑法,怎又刺得准,刺得几剑,一剑用力过度,连人带剑“扑通”一声栽到湖中,幸好是在岸边,湖水不深,似个落汤鸡般爬将起来,喃喃自嘲道:“鱼儿,鱼儿,我杨飞吃不了你,差点被你给吃了。”秋风萧簌,凉风一吹,杨飞身上衣着单薄,只觉又冷又饿,直冻得全身抖,缩成一团,不觉摸到怀中一件物事,惨叫一声:“糟了,我的秘笈啊。”匆匆将怀中珍藏的秘笈和穴位图掏了出来,还好他包得颇紧,湖水一时还未浸湿,心中大叫万幸,这可是他的命|根|子,千万失去不得。翻了翻那本秘笈,杨飞忽想既然练紫气神功可以不睡觉,那可不可以不吃饭,心中既有此念,借着淡淡的月光,对着那副穴位图,便盘膝坐下,开始修习紫气神功第一层。初坐之时,杨飞冻得全身颤抖,连牙齿亦咯咯直响,过得半盏茶功夫,身体已然僵硬,他忍受不住,本欲放弃,忽又思起白玉霜所言练功最要紧的是持之以恒的毅力,切不可三心两意,中途而废,他自小贫苦,大凡心中决定之事决不放弃,心有此思,便定下心来,按秘笈所述之法默想体内气息流动。又过得半个时辰,杨飞忽觉两股极微暖流自脚心缓缓流入,那感觉便似在冰天雪地中升起一火堆,舒畅之极,他转念去记穴位图,方忆起此处是涌泉穴,哪知此念一起,那两股暖流立时退去,消失得无影无踪,让他疑是错觉。杨飞初通要领,方知练功不可一心二用,当下凝定心神,再行功法,这次只用了盏茶功夫,便凝得暖流,他不敢再起杂念,以意念照秘笈上说将那两股暖流依腿部经脉缓缓引入丹田。那两股暖流入得丹田,在那处打了一个转,竟不听话的自个分成两股一走任脉,一走督脉,缓缓向头顶凝聚,杨飞见其不受控制,而秘笈之上又没说会出现此种状况,也只有由得它们去了,这时涌泉穴又注入两股暖流,杨飞凝神再去引导,这次情况又有不同,那两股暖流入得丹田便凝成一股,在里面老老实实的驻守下来,不再四处乱窜,他心中大喜,依念引导那股内息流入手少阴肺经,打了一个转后,又流入手少阳大肠经,然后缓缓注膻中穴,那气息虽弱,却使得他身子暖和起来,腹中饥饿之感未减,心中却是大乐,睁开眼时月儿已至正空,算算时间竟不知不觉过了一个多时辰。杨飞肚中饿得咕咕直叫,再也无法入定,只得走到湖边定定的瞧着里面游来游去的鱼儿,眼神之中,颇有些“杀”意。杨飞又抽出飞云剑,向那些可恨的鱼儿狠狠刺去,可任他如何辛苦,连鱼尾也碰不到一下,他心中愤然,不觉将飞云剑朝地上用力掷去。飞云剑直插入土,只余剑柄露出地面犹自不停晃动,杨飞饿着肚皮,呆呆瞧着湖中游鱼,心中暗嘲自己连条鱼都刺不中,虞论什么天下第一的剑法。湖水轻轻荡漾,鱼儿亦随之轻轻游动,看似静止不动,其间却蕴藏无数变化,杨飞突想是否自己太过着重鱼儿本身,而忽略了湖水的流动及鱼儿的游动,若要刺中鱼儿,岂非要将水流,鱼儿的位置及游动尽皆计算在内。杨飞心中苦笑,想不到捉条鱼还是如此精深的一门学问,望着水中的明月倒影,微风拂过,碧波荡漾,那些游鱼只是微微摆尾,便可游出老远,如鱼得水这句成语当真精辟之极,想起自己使剑时每一次挥动,往往要用到腰力,腕力,臂力甚至腿力,不到十余剑便气喘吁吁,若能如这鱼儿只用些微力道便可借助流水的力量完成行动一样使剑岂不甚妙。杨飞又叹了口气,持起飞云剑,聚精凝神,向面前的一尾游鱼轻轻刺出一剑。剑尖轻颤,眼看便要刺中那尾游鱼,却见那鱼儿轻轻摆尾,避了过去,却不游远,似在嘲笑杨飞的无能。究竟哪儿不对,杨飞苦苦思忖。他却不知天下武学都有一个共通之处,在于一个勤字,天赋再高之人亦不能在短短几个时辰悟通剑法精髓所在,资质愚钝之人亦可勤能补拙。而杨飞自十岁起在振威镖局习武,每日不过扎扎马步,练练普通的拳脚功夫,近两年方才涉及刀法,却从未练剑,刀法易练难精,剑法高深精奥,一般武林人士终其一生才不过略窥剑法门径。江湖中那些剑法名家哪一个不是每日潜心苦练,终生不怠,方能有所成就。但杨飞对剑法刺,撩,劈,挑等等诸多手法从未练过,用剑去刺鱼反较他跳下湖去用手去捉难得多。杨飞思忖良久,仍百思不得其解,只得静下心来一剑剑刺向湖中鱼儿。许是这里从未有人来捕鱼,湖里的鱼大胆得很,虽被杨飞刺了无数剑仍不散去,聚在湖畔由他作练剑之用。有时明明看到剑尖触到鱼身,偏偏差之毫厘错了过去,刺得久了,杨飞只觉右手酸麻,忽尔想起梅云清来,她若知自己拿她送的宝剑在这里捉鱼,而且连半条都捉不到,只怕更加老大瞧不起自己了,他想得痴了,手中飞云剑漫无目标的向湖中缓缓刺去。蓦地,杨飞只觉周遭一切似乎皆以千百倍的慢了下来,那是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他不是用眼去瞧,而是用心去看,去看那湖水的流动、鱼儿的游动、风的拂动,一切都是如此的缓慢,以至于他自信到只需将剑递上去便可刺中那可恶的鱼,便似你眼前不足一丈之处摆了一个大靶子让你用剑去刺,若仍不刺中只能说你睁目如盲了。杨飞感到自丹田之中涌起一道不受他意念控制的内息,从任脉流入膻中,再转入手太阴心经,到右手后便从掌心劳宫穴注入飞云剑中,这一过程不快不慢,大约用了半盏茶的功夫。手中飞云剑竟尔透出淡淡紫气,杨飞心中狂喜,暗道莫非自己天纵英才,才练了一个多时辰便神功大成么,不知不觉间将飞云剑朝湖面直直划去。“轰隆”一声巨响,那湖面竟似被一道数丈无形利斧从中劈开,分作两半,半空中洒下无数瀑雨,那些游鱼大多见势不妙,逃之夭夭,还有几个倒霉蛋躲避不及,被劲力打到,翻白肚皮躺在湖面之上,这皆是杨飞那一剑之威。杨飞呆呆看着飞云剑,心道难道这便是紫气神功,自己尚只练了第一层便有如此威力,若是练到秘笈上所说的第九层,只需这么一剑挥出,便所向披糜,那岂非天下无敌,还练什么华山、梅花剑法。杨飞大喜之下,连肚中饥饿都忘得一干二净,一心一意引领丹田内息照刚才那些经脉运行,然后一剑挥出,谁知内力一到劳宫穴便卡在那里,饶是他求爷爷告奶奶死活不流到飞云剑上,他想起刚才情形,心知需将内力运至飞云剑上方可造成刚才之景,便不厌其烦一遍又一遍的试验,心想总该有一次成功吧。他对内息运使之法一窍不通,偏偏故作聪明的乱搞一通,没搞得走火入魔已是万幸。杨飞每每自丹田引出多少内息,便从散在奇经八脉的那此淡淡内息之中向丹田流入多少内息,故而他在这胡搞乱搞,瞎耗内力,那丹田内息仍不增不减,在丹田之中形成一个漩涡,循环不息。正在杨飞不断拼命试“剑”,意欲立马成为天下第一高手之时,忽远远传来一女子声音:“小姐,你干嘛要来这个地方?”这声音有些耳熟,杨飞顿觉曾在哪听过。而回话女子的声音更让他魂飞魄散,竟然是他的另一大仇敌,曾被他唬得一椤一椤的李梦柔:“这里有个玉池湖,据说湖水有疗伤奇效,我想来试试。”杨飞举目望去,仍不见她们人影,而且她们谈话之声若有若无,几不可闻,显是距此颇远,此刻他已无瑕去想自己耳力为何变得如此敏锐,急急将秘笈和穴位图塞到背上包袱中和飞云剑藏在湖畔一蓬灌木中后,悄悄跳入湖中,仅露出头,摒住气息,隐身水草之中。又闻先前那女子道:“小姐你怎么知道的?”杨飞这才记起,她便是那紫衣侍剑女。李梦柔道:“我听师父提过,不过这地方极是偏僻,知道之人不多,当年师父他老人家便曾在此疗伤。”她柔美的声音仍有些中气不足,许是内伤未愈之故。紫衣女道:“小姐何不回南海,岛中灵药无数,岂非痊愈得更快。”李梦柔恨恨道:“我这次败得不明不白,若不报此仇便回南海实在心有不甘。”紫衣女道:“小姐还想去找那梅云清么?”李梦柔点头道:“从前面那座山翻过去,不到三十里便可看到梅花山庄。”她们声音愈加清晰,显是走得近了。杨飞闻得李梦柔之言,心头大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竟从李梦柔口中得知梅花山庄所在,他恨不能立马飞去找梅云清。紫衣女道:“原来小姐还想探察敌情。”李梦柔不知为何叹了口气道:“你们帮我守住四周隘口,我这便到玉池疗伤,千万别让不相干的人闯进来。”那七名侍剑女齐齐应了一声,四下散了开去。杨飞想起马上便可看美人沐浴,心儿忍不住扑扑跳了起来。李梦柔入水之处离杨飞有十丈之遥,她未想在此僻静之处先有人来,加之杨飞摒住气息,藏得颇为隐密,是以并未觉这湖中尚有别人。借着皓月光华,杨飞只见一具白玉无瑕的胴体以一个无比优美的姿势倒插入湖水之中,忍悛不住啊了一声,幸而嘴中立时涌入一口湖水,方未出声来。李梦柔世居南海,水性极为高明,宛若美人鱼在湖中游得片刻,便轻轻躺在湖面之上随波起伏,显是极为瑕意。虽在夜空之中,杨飞却瞧得一清二楚,李梦柔体态丰盈,与梅云清纤细全然不同,随波起伏间,肉光致致,杨飞只觉欲|火大炽,恨不能扑将上去,就水正法,右手不觉间摸到一条似绳子一般的东西,抓起一瞧,不由吓了一跳,原来是一条水蛇,幸好看来不似有毒,否则将自己咬上一口岂非死得不明不白,冤枉之极。杨飞心中突起捉狭之意,捏住那水蛇远远向李梦柔身畔掷去。他掷得颇准,那条拼命挣扎的水蛇恰好落在李梦柔身畔不足一尺之处,李梦柔正在入定之中,虽觉身畔有些异样,却也无瑕理会。那水蛇受惊得脱,自是想找个地方藏起,偏偏旁边有个李梦柔,它只道已至岸边,勿勿爬到李梦柔胸腹之上。李梦柔只觉有一条软绵绵物事往胸口急蠕动,哪还顾得上运功疗伤,睁眼瞥去未想竟是一条蛇,她武功虽高,究竟是个女儿家,最惧这些蛇虫之物,若在平时,她尚可一剑杀死,可此刻她身无寸褛,别无长物,大惊之下连轻功都忘使了,只是奋力向岸边游去。杨飞早知会有此般情形,心中偷笑,可见她竟无意间向自己这边游来,心知被她现还不生吞活剥,无奈只能深吸口气,将全身皆掩入水中。李梦柔游到岸边,却未上岸,反伏在岸边轻轻喘息,她疑心忽起:为何那蛇好端端老窝不呆,大老远游到湖心去。杨飞气憋得久了,再也忍耐不住,心想李梦柔惊吓之后,多半去远,当下浮出水面,刚刚喘了口大气,蓦地和回过头来的李梦柔对个正着。杨飞固是大骇,李梦柔亦是大惊,她心想自己处|子之身被杨飞看个精光,以后哪还有脸去见人,气急攻心之下,一掌向杨飞击去。杨飞心中叫糟,堪堪避过李梦柔掌影,正欲游入水中,头一紧,被她生生提了起来。李梦柔俏脸生寒,却未出声,似怕手下那些侍剑女知道她与杨飞赤|裸相裎,以后没脸见人。杨飞宛若被猫抓住的耗子,任他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最后只得苦苦哀求道:“李姑娘,在下往日有得罪之处,还望李姑娘高挹贵手,放过在下,在下对天誓,决计不会将今日之事说出去。”李梦柔高耸的胸脯急骤起伏,杨飞命悬她手,但看得这副活色生香的春宫图,亦不禁暗咽口水。李梦柔忽然轻哼一声,犹在水中的玉足向前踢出,正对杨飞下阴,这一势若是踢实,杨飞不死下半辈子恐怕也断子绝孙了。杨飞欲避不能,正自心神俱丧,背后劲风一闪,不由自主脱离李梦柔控制,顺着水面向湖心滑出老远。身后砰砰传出几声闷响,显然已经有人和李梦柔动上了手,他小命得保,哪敢多想,拼命向湖心游去。李梦柔只见黑影一闪,杨飞已脱手而去,她不知此人是男是女,但想得又多了一人看自己身子,哪还犹豫,舍命攻去。李梦柔转眼已与这黑影交手数十招,愈打愈觉心寒,此人不知是人是鬼,自己合众侍剑女之力,恐怕亦非对手,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免得自取其辱。她心有此念,忽然一声轻喝,奋力一掌将此人逼开,匆匆穿起衣裳,还好那人并未趁机偷袭。李梦柔穿妥之后,已然不见那团黑影,愈加疑心那人是鬼了,她哪敢在此多留,匆匆招呼七名侍剑女离去。杨飞有惊无险的逃过此劫,直疑是梦,游到岸边,长出了口气。杨飞心知那黑影必在左近,大声道:“多谢阁下救命大恩,可否现身让在下一见?”他此语未竟,眼前一花,已然多出一人。此人正是杨飞千思万想的梅云清,杨飞大喜之下,连话也说得结结巴巴:“云,云清,怎么是你?”接着一拍脑门道:“我差点忘了你家就在附近。”梅云清娇靥生寒,冷冷看着他,却是一言不。杨飞颇为尴尬道:“你是不是在恼我偷看别的女子洗澡,你听我解释,我被你的那个小兰追杀至此,刚刚喘口气便碰到这个李梦柔,我并非存心偷看,你怎么不说话?”见梅云清仍是不语,杨飞大急,又道:“你心里一定在恼死我,好了,我向天誓,我杨飞以后若是再多看别的女人一眼,教我头顶生疮,脚底流脓,不得好死。”梅云清忽然转身,缓缓向玉池湖行去。“你别走啊。”杨飞想拉住她,却拉了个空,再看之时,梅云清已踏足湖面之上。杨飞“啊”的一声,只见梅云清结结实实踏上水面,却不沉下,就这么在湖面缓缓而行。她一身素衣,宛若湖中凌波仙子,在湖面翩翩起舞,不染半点俗事尘埃。杨飞看得呆了,及得回过神时,梅云清已然消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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