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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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考验（第1页）

语毕，清风道人左手虚晃一招，一个翻转，三本皮已黄的薄薄小册子便握于手中。顾不上三人惊奇的目光，清风道人再一轻轻甩手，三本小册子不偏不倚的落到方泠芷三兄妹手中。另边厢，东元已经准备好香炉和细细的一根香火，只等清风道人一句吩咐话了。

三兄妹还迟疑的互望的时候，清风道人已然让东元点燃香火，之后顽皮的眨眼望着他们了，似乎是在等一出好戏。方泠芷三兄妹连忙淅淅哗哗的翻开泛黄的小册子，由于过度紧张，方钟离还弄撕了边，这让清风道人微微皱了下眉头。

心经第一章节并没有多少字数，但对平日里只识字的三兄妹来说，内容有些过度晦涩难懂。这一炷香，从点燃至完全熄灭，三兄妹的眉头一直是紧蹙着，稚嫩的脸上也尽是疑惑。清风道人喊停之后，便再次故技重施，左手先虚晃再翻转，三本小册子又刷的一下回到了他手中。

“从谁开始呢？”清风道人屡屡胡须，示意东元回到自己身后。

现在没了方慕言，方钟离就是三个人里年长的。他虽然没什么底气，但也犹豫的向前一步，低头答道，“我……”

“先说弟子，再报名号。”倒是一直一言不的鬼谷子说了话，在这逍遥派，管理律法的一直是他，一些规章制度皆有他来制定。

“是，”方钟离吓了一跳，之后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里的害怕，改口道，“弟子方钟离，愿意第一个开始。”

清风道人赞许的点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方钟离很想挠挠头，平日最爱闷在家里温书的就是他了，所以这些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再次深呼吸一次，方钟离开口道，“妄念起于识根，将识根斩截，则自对境无心；或转移成智，则……则……”不知为何，在这众目睽睽之下，方钟离竟然紧张到忘记究竟背到哪里。也怪那心经不好，字长的都差不多，但位置就一会儿这一会儿那的，让人头昏脑胀。

清风道人见方钟离已经急得满头大汗，便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而示意让站在中间的方清秋来说。方清秋算是胆子比较大的了，鼓起勇气向前一步，抬头便对着清风道人背道，“弟子方清秋。妄念起于识根，将识根斩截，则自对境无心；六根清净解脱，则无六尘。六尘……”

清风道人笑着做了个暂停的手势，微笑开口说道，“方清秋，你的确胆识过人，只不过心经字字纠结，或许对你而言有些困难。不过我想假以时日，你必定可以将它背个滚瓜烂熟。”

这算是夸奖吧？方清秋毕竟是个小孩子，看到哥哥都没被夸奖，而那个仙风道骨的老头儿却对自己说了那么多话，心里头自然高兴，也就开开心心的退回原处。

就剩下最靠边的方泠芷了。方泠芷本身长得个子就矮，在一边都快被遗忘了。清风道人对着方泠芷招招手，说道，“小不点儿，到你了。”

“我不叫小不点儿。”方泠芷嘟着嘴，学着方钟离和方清秋的样子上前一步，却忽的想起风瞿曾对她说过的话，立即昂起头来。这冷不丁的一抬头，她脸上那道胎记也就大大方方的露了出来。好在殿上都是些有修养的人，虽然的确吓了一跳，但没人露出一点鄙薄和惊奇的样子。

清风道人仍旧笑着说道，“我耳朵可灵光着呢，你不叫小不点儿，叫什么？”

方泠芷见众人真的没有一点瞧不起自己的样子，心里一高兴，小脸扬的愈高了，“弟子方泠芷。”

“方泠芷，”清风道人重复着这个名字，不知为何，见到这个小小的娃娃他心里总有一种怪怪的感觉，“你且背来听听看。”

方泠芷一点头，开口就道，“妄念起于识根，将识根斩截，则自对境无心；或转移成智，则自对境无妄。妄念之生，在于妄尘；欲减妄尘，先净六根。六根清净解脱，则无六尘。六尘既无，则无六识；六识既无，则自真心现前，而妄想杂念，亦自不消而无矣。”

这一番心经，方泠芷背的烂熟于心，这会儿更是放鞭炮般“叭叭叭叭”的讲了出来，听得众人咂舌。他们绝对没有想到，三个人中看起来最不起眼的小不点儿，居然有这般过目不忘的本事！

清风道人默契的与鬼谷子和卜算子对视，三人皆颔过后，还是清风道人开口赞叹道，“好一个方泠芷，小小年纪造诣匪浅，是个好苗子！”

清风道人的话方泠芷听不懂，但是从几个白胡子老头的面色上看来，她还是挺争气的。开心的回到原位之后，三人之中似乎就方钟离比较抑郁了，还闷闷的不肯抬头。

“没关系，这只是考验而已，待你们跟了师傅，这些还是要从头学的，”清风道人先安慰了方钟离，之后继续说道，“心经这一关你们算是通过，但是入我门派须知，修仙是要看悟性的。从筑基开始，直到大乘，这其中有人只用几十年，有的人，却穷尽一生也无法到达。现在，我就来看一看你们的悟性。”

清风道人的话，三兄妹完全不明白，只知道点头。清风道人对东元使了个眼色，东元立即会意，几步下了台，到了几人身边，温言道，“师弟师妹请随我来。”之后便自顾自的走在前方。

三兄妹把无助的眼光纷纷投向卜算子身后的风瞿和月汐，见后者猛对他们点头，还投以鼓励的眼神，便又一鼓作气，提腿跟在东元身后，出了大殿的门，到了前面一片广阔的场子上。

清风道人带着鬼谷子和卜算子以及各个门下的四大弟子顺着侧面的旋梯而上，到了约莫五六层的位置便又上了游廊，到了外面的露天小台上。

站在这里，可以清晰的看到整个峨眉山的风光。不过这并不是清风道人的本意，这次关于悟性的考验，便是要从上方观察三人的头顶是否有形成雾、雾气又是什么形状，从此得知三人的悟性究竟如何。

而宽阔的场子上，方泠芷三兄妹已经按照东元的意思，盘腿而坐，平视冥思——没人明白冥思什么意思，东元的解释是“什么都别想。”

见三人如此听话，东元满意的点点头，娓娓道来：“盘坐宁心，松静自然。唇齿轻合，呼吸缓锦。手须握固，眼须平视。收聚神光，达于天心。进入泥丸，降至气穴。绵绵若存，用之不勤。丹田气暖，肾如汤煎。气行带脉，炼己功全……”

“是内丹炼己口诀？”清风道人座下的南絮吃惊的失口说道。她年纪稍长一些，却一直是小姑娘的性子，总也长不大似的，再加上对了清风道人的口味儿，也是唯一敢在他面前肆意说话的弟子了。这会儿她不解的望着清风道人的背影，问道，“师傅，他们之前并没有任何仙资，怎么能越级而为，直接传授炼己口诀呢？”

清风道人依旧是百年不变的淡定笑容，“反正他三人日后必定是我派弟子，提前传授又有何不可呢？”

“这不大和规矩啊！”南絮有些紧张的测验瞥着鬼谷子。

“规矩不都是人定的嘛，再者说，掌门师兄决定了的事儿，二师兄也不会再过过问了，二师兄，哦？”卜算子对鬼谷子眯眯眼，一脸的坏笑。这两人从以前开始就不大合拍，一个极严厉一个极懒散，你看我不顺眼我看你心烦，这点清风道人也头疼的紧。

鬼谷子黑着脸“哼”了一声之后，又静静的望着楼下的场子上。炼己口诀已经传授，不知这三个小娃娃会结出什么样的雾气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