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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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第1页）

“我成年之前不会喝了——”

“之后最好也别。”阿不思看着克伦丁一直皱着的眉毛，伸出手掌心按了按他的太阳穴，克伦丁没底气地说:“之后……到时候再说！”他寄希望于成年之后能酒量暴涨。昨天喝的那个葡萄酒还挺好喝的来着……

阿不思弯起嘴角，出乎意料地好说话，“好，以后再说。”

他们磨磨蹭蹭换了一套衣服出了房间之后，客厅的争吵看来已经告一段落，哈利抱着胳膊，他的面前有两份早餐，但显然不是属于他的。

穿着浴袍头发湿漉漉的詹姆明显是起来洗过澡没多久，兰斯则跟哈利一个动作，抱着胳膊和自己旁边这小孩的爸爸冷漠对视。

大概是因为还早，昨天大家又都吃得有点晚，还喝了不少酒，客厅里就只有这三个人，气氛非常不友好。

阿不思挠了挠脑袋，“早上好。”

克伦丁也赶紧跟了一句，“早安。”

哈利头也没扭，就这么盯着对面表情冷漠的年轻人，“早安，孩子们，圣诞快乐——真是太开心了，嗯？”

“……”阿不思和克伦丁没敢继续往客厅走，就这么站在了楼梯口。

詹姆本来就低着的头更低了，兰斯终于开口，“我说了我没动他——”

“我有自己的眼睛。”哈利气得官腔都出来了，“不用再解释什么，目前来看你的证据不足以证明你的言论。”

詹姆猛地抬起头，克伦丁看见他脖子上有一条挺长的细划痕，詹姆欲言又止地看着爸爸，又看看兰斯，兰斯瞥了他一眼，转过视线来重新和哈利怒气冲冲的眼神对上，“而我刚才只是要说，圣诞快乐。”

哈利刚想愤怒，詹姆就在兰斯的示意下不知从哪捧出了一个超大的玻璃水晶球，连包装都没来得及上的一个礼物，就这么捧在哈利面前。

水晶球上用不怎么好看的字——明显地来自于詹姆——刻了“圣诞快乐，爸爸。”底下则写了一小行“来自jp＆lj”。水晶球里虚浮着变换的影像，从小小詹姆的出生照，一直到最近詹姆比赛的胜利照，这中间穿插着许多父子俩温馨的拥抱和微笑，直到最后一张，哈利昨天晚上热烈的气氛下喝酒的时候不经意露出的微笑——

“因为要加入平安夜的照片，所以必须昨天晚上做，我，我和教授一块弄了一晚上，玻璃炸开了一次，就弄伤了我的脖子。但是从那之后都是教授自己弄起来的这个球……”他捧着的手都有点酸，他的黑眼圈都要抖起来了，颤颤巍巍地说，“……证据。”

“圣诞快乐，爸爸？”

法莉今天早上睡起来就觉得头痛，非常痛，痛得像是要裂开一样。

她昨天好像，喝了挺多酒的？

噢……那个老狐狸的臭毛病都让她失去了千杯不倒的本领！

法莉恶狠狠地在心里咒骂着，对了，那个老狐狸还在金妮家赖着不走！如果不是她不想跟他多说哪怕一句话，她早就拆穿这只奸诈的狐狸了！

……嘶，见鬼的疼。

法莉撑起手肘，支起自己的上半身，揪着眉毛倚到枕头上。忽然，她听到了一声清晰的“铛铛”声，像是有人在敲玻璃。

法莉抬眼看去，就看见刚才她还咒骂着的人，正化身白色的狐狸，绷紧尾巴尽量保持平衡，费劲地叼着一大捧蓝色的花，顶着一脑袋雪，就这么狼狈地用爪子铛铛敲窗户。

法莉紧皱的眉头放松了一瞬，又重新拧起来。

她咬着牙抓过放在一边的魔杖，在大约瑟弗先生有些惶恐的眼神中用了一个漂浮咒，刷地拉下了窗帘。

他们做过那个该死的仪式，他们的灵魂相通，不像那个签个名字就可以消失的婚姻关系，这个契约没有解除的方法。

法莉感受着来自某片灵魂的焦虑，自己也变得焦躁不安起来。

就是这样，她甚至都能想象得到那个老狐狸的悲鸣声，呜噜噜扮可怜的样子。而她见到那一大束勿忘我的时候从心底迸发出的感动和心软也当然逃不过他的感知。

不，不，已经通过灵魂暴露出自己的心软，就不能在行动上还那么软弱。不能就这么被他打动，绝不。

这间房间又变得昏暗，敲玻璃的声音也没有了，法莉垂着眼睛脱衣服，给自己换下昨天满是酒气的毛衣和牛仔裤，随手拿了一双小皮靴蹬上，面无表情地打开门，头也不回地向身后杂乱的屋子甩了一个整洁一新，再啪地关上门。

克伦丁正和一圈孩子围在餐桌上吃早餐，他看见妈妈噔噔噔地走下来，抬起头露出他糊了一圈奶的嘴，给了她一个奶味儿的新年微笑，“早安妈妈，圣诞快乐。”

“……噢，”法莉愣在那，噢，对了，她都给弄糊涂了，今天还是圣诞节来着。

她不自觉地又想起那只顶了满身雪块块的狐狸，没有人开门让他进来——不，绝不。你的一切心软都会被他捕捉到，他一定会抓住这个弱点蹬鼻子上脸，他是个老狐狸，你该清楚的。

法莉努力让自己从焦躁的情绪中拔离出来，回了小儿子一个笑容，“圣诞快乐，宝贝儿……”

“……”克伦丁当然看得出来她不大对劲，他拒绝了阿不思伸过餐巾来给他擦嘴的动作，“你怎么了？”随即他想到了什么，有点不安地问，“呃……马卡龙呢？”

阿不思皱着眉扳开克伦丁挡着他的手，强硬地给他把嘴上一圈的白胡子抹掉了，并且夺走了克伦丁的第三杯甜牛奶：“你会拉肚子……马卡龙的话，它从昨天好像就不在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