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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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第1页）

兰斯沉默半晌。

“抬头。”他说。

詹姆几乎是听到的一瞬间就下意识地抬起了头，而当他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他看见兰斯的脸，他想到这个人终将忠诚于别人，他想到他严厉的拒绝和冷漠的表情——他的眼泪哗啦哗啦地往下掉。一个半大的男孩，在自己的心上人面前哭成狗！詹姆羞耻极了，他几乎是恶狠狠地吼道：“你还想干什么？！我还有什么没说明白的？！我他妈给你掏心出来够不够？！”

兰斯依然冷漠，他又陷入了沉默，似乎在想措辞。

“……你要知道，波特先生，从没有任何一个人向我表达过激烈程度的感情。”兰斯的冷漠之下头一次出现了犹豫的情感，“这份心理疏导由我提出，由我实行。虽然我认为你太过草率，但这份意外既然由我而起，那我也会对它负责？”

詹姆愣愣地看着他，他的眼角还有大泪珠子要掉不掉地挂着。

雨果把脑袋贴在兰斯办公室的门上，他拧着眉头，纠结了半天，突然眼睛一亮：“！！我听到了！”

克伦丁坐在地上，他皱着眉头：“别吵……”

朗曼盘着腿，从观战状态分了个神出去：“你听到什么啦？”

阿不思跟克伦丁面对面坐着，他瞥了一眼门口，又转过脸来冲克伦丁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你确定要这么走？”

“……不。”克伦丁警惕地收回他刚才试探着放在棋盘上的白子，他绷着下巴艰难地说：“不，不走这步，我再想想……”

阿不思眯着他碧绿的眼睛，气定神闲地转着手里那颗黑棋：“你慢慢想。”

雨果他下不过，对付对付不常玩的克伦丁他还是没压力的。

雨果依然保持着撅着屁股把耳朵贴在门上的姿势：“……呃？又没音儿了……好像是我听错了？”

克伦丁皱着眉头盯着棋盘，“我还是觉得你听不到什么，兰斯的常驻区域都被他下了不少限制咒语，隔音咒只是基本的……”

朗曼点点头，接着他说：“而我觉得你赢不了了，克伦丁，放弃吧？”

“绝不！”克伦丁鼓着腮帮子，垂着眼皱着眉头继续思考他棋子的落向。阿不思和朗曼互相递了一个“倔孩子”的眼神，雨果坚持不懈地趴了许久，直到他的耐心也消耗殆尽，门才发出明显的“咔哒”一声。

雨果吓了一跳，他向后仰过去，而因为长时间保持同一个动作，他的腿有点麻了，于是围坐在一块的三个小朋友就眼睁睁看着他后背着地，啪地摔了个实打实。

雨果嗷了一声从地上骨碌起来，反手过去摸了摸自个儿的背：“哎哟……”

“噢……抱歉，小鬼。”詹姆给他拽过领子来拍了拍背上可能沾到的土，阿不思皱着眉毛放下棋子：“詹姆？”

“嗯？”詹姆给雨果弄拍打着后背，看也没看阿不思。

你怎么看起来好像给人欺负了的样子。阿不思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问。詹姆绝对不会当着这么多“小鬼头”的面告诉他实话的……而且约瑟弗教授还在他后头出来了。

兰斯依然是那张死人脸，克伦丁庆幸于阿不思没有继续下去的意思，转脸盯了他哥哥一会儿，也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可惜他平常对兰斯没有阿不思对詹姆那么了解，就只能摆出“你们绝对有问题”的表情出来，严肃地盯着兰斯。

兰斯挑了挑眉：“你那是什么眼神，我真的要给你来一个祛除傻瓜细菌咒了？”

“……！”克伦丁瞪眼，“真的有这个咒语？”

“这就是我为什么说你蠢，克伦丁，”兰斯走过去，嫌弃着一张脸一只手把依然坐在地上的克伦丁拎小鸡一样提起来：“弄干净你的衣服之前不准跟我们一块进餐厅。”

“……”阿不思走过去帮克伦丁拍打屁股上的土：“你哥哥力气这么大？！”他悄悄跟克伦丁咬耳朵。他还是头一回现场看见兰斯拎克伦丁，上回他陪着一块去给克伦丁换药，克伦丁是自己坚持走过去的，就算他在校刊上看了一眼兰斯抱着克伦丁的照片，也没有现场来的冲击力大……他突然有点担心詹姆是不是真的被欺负了。

克伦丁回了他一个得意的眼神，“兰斯当然很有力气，我爷爷教他练击剑，而且德姆斯特朗也有体力训练的课程……事实上，虽然我大一点了之后就没看过，不过他上学的时候身材就已经不错了。”

朗曼却盯着兰斯，他抓住了某个讯息：“餐厅？”而不是礼堂？

詹姆揣着兜一脸平静，但阿不思很快发现他又开始脖子根红了。

“……所以是真的？”阿不思有点惊讶，他都准备好接沮丧的詹姆回宿舍了……对方可是一个超难对付的教授！詹姆什么时候是个情场高手了？

兰斯整了整自个儿的袍子，又从口袋里掏出他的金怀表：“七点钟。预定时间是？”

詹姆盯着脚尖闷闷答了一句：“七点半……”他本来还想如果能成功就留点时间给自己打扮一下。

兰斯抬脚就走，詹姆愣了一下，连忙跟在后边，剩下的几个小萝卜头目瞪口呆。

“不是……这怎么就……”雨果愣愣地站在原地，“我也想问。”阿不思摸了摸下巴，朗曼踟蹰地看向克伦丁：“我们是不是不该——”

兰斯的声音带着不耐烦远远传过来：“怎么，你们的裤子还没弄干净？”

克伦丁立马反应过来，他也纠结得要命，只能听他哥哥的小跑着跟上去，其他小朋友面面相觑，阿不思第一个跟上，另两个人也一并惴惴不安地跟在后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