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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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第1页）

下一刻，滔天巨浪拍进蓝山洞，证实了他的推想，水平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升，淹浸了地面，打湿了鞋履。看来要安全返回岸上，他们必须先撃倒敌人。

危机逼近，凯瑟琳的语气也变得紧张：「蓝山洞附近是大海蛇的巢穴。我与阿尔在那之后合力击退了其中一条。」

唯一肯定的是，那时击倒的并没被盒子所强化。

哑——！

洞外传来震天的嘶吼，小石从顶上剥落，他们从岩隙间窥探，能看到庞然巨兽在惊涛骇浪中翻身，击起千重浪花。

阿尔在牠出水的一刻，瞥到牠的犄角上卡着一个盒子，这才恍然大悟。难怪探测到的气息会一直移动，原来牠已把盒子据为己有，准备潜回深海。

绝对不能让牠逃。

阿尔必须抢在牠下潜前夺回盒子。一旦牠逃到水下，阿尔便没法追踪牠的位置，要在茫茫大海中揪出牠，难如大海捞针。

他三步并两步率先冲出洞口，他人紧随其后。

「去吧，涅墨亚，我会尽力配合你。」

久未跟主人并肩作战，涅墨亚显得特别亢奋，立即变回一头黑狮。他的体型能按心念转换，现在的他明显比刚才高壮，大小翻了一倍，傲然立于蓝山洞顶上，颇有万兽之王的气势。

巨兽大战一触即发。

本该如此，可是大海蛇没看他一眼，扭头就走，似乎只想尽快带走战利品。涅墨亚随即以魔物共通语大喊了一大串，海怪僵了三秒，果断放弃撤离，一百八十度转向扑向涅墨亚。

不知何时，凯瑟琳已站在他身旁，吉姆于是向她请教。魔物语他真的一个音节也听不懂。

「狮兄他到底喊了什么？那条海蛇好像很愤怒。」

她贴心地翻译：「大概是一些粗言秽语，骂了人家祖宗十八代。」

吉姆感叹，原来嘴臭在某些时候也能成为优点，并发挥奇效。

陆上魔物在水战非常不利，因为水上没有立足点，不能充分能够发力，飞扑擒抱等全身动作固然做不到，海流亦令回避攻击变得困难，行动绑手缚脚。阿尔以魔法补足了这一点。

他专心念起咒文，食指所指之处便开出淡蓝冰花，瞬间冻结海面，形成踏台，让涅墨亚发动攻势。涅墨亚跃至空中时，阿尔会召唤屏障，提供短暂承托点，方便他闪避攻击。

大海蛇不久便发现这名碍事的人类，尾巴如鞭子般挥下，击碎他立足的岩面，再横扫而来。阿尔展开护罩格挡，仍被那道蛮力扫入水中。

他不黯水性，喘急的水流令他吃了不少水，海水灌进肺部，气管火辣辣的痛。他挣扎着浮上水面，好不容易才吸了一口气，迎头便拍来一个大浪，把他压回水下，口鼻进水，肺部仿佛快要爆炸，浪涛从四方八面冲击着他，就像摔进高速搅拌的盆子里，令他头晕转向。

「阿尔大人！」

涅墨亚想立即游向主人堕海的位置，但他同样自顾不暇。失去魔法辅助，他的活动严重受限，失去战斗的主导权，犹如一头被水打湿的猫咪，在海面载浮载沉。大海蛇逮到破绽，尾部迅速缠上后腿，把他拖进水里。

知觉渐渐远去，潮声、呼唤、吼叫混成空洞的回音，海面变得遥远，蒙上迷幻的白光。身体使不上力，随水漂流，缺氧的脑袋没法思考，他睁着眼不肯闭上。在发黑的视野中，他瞧到一缕光，拼命伸出了手。

游戏还没可以结束。

倏地，一只没有温度的手握上来，用力拉了他一把。

48嘱托

「你怎么弄得这样狼狈啊？」

他有点哭笑不得，凑上来确认我有否受伤，眼里带着关切。

「就跟水鸭子一样。」

耳畔传来朗朗笑声，熟悉、温暖，令人怀念。

柔软的毛巾啪地落在头上，一双大手温柔地搓揉着，替我拭擦头发。

「来吧，不快点擦干会着凉哦。」

回忆伴随潮声渗入心田。

小时候在码头游玩时，我不小心掉下水，及时赶到的你对我说。

「阿尔已经很努力了，人没可能独力承担所有事情，亦没可能学会所有技能，所以学不懂游泳也没关系，我会在你有需要的时候拉你一把。」

这是人生中第一次有人对我这样说，印象特别深刻。原来做人不用时刻勉强自己，人生也不是孤身独行，因为我们的身旁总会有人愿意陪伴，并在患难时互相扶持。

阿尔失去意识前，下意识抓住他的手臂，迷迷糊糊地问：「你干了这一切，甚至赌上性命，到底是为了什么？」

如果你是冲着游戏的奖励而来，目的是要复活横死的家人，这点我能理解，亦是合理动机，因为你比任何人也希望他们能获得幸福。若是如此，要实现你自身的愿望，你必须努力争胜。

可是予盾的是，你连一点求胜心也没有，犹如一头待宰的羔羊，极力想输掉这场赌局。

想不明白，因为他不懂人心。

有些事是不惜代价也要达成，有些人是不计后果也要守护。

绿发青年笑了，同样是那一抹悲伤又温暖的笑容。

「那些都是你需要想起的记忆，为了能击败那个男人，然后存活下去。」

那人松开手，推了阿尔一把，他不断下坠，掉进汹涌的漩涡，堕入无边的黑暗。

「阿尔阿尔！」

呼喊由远至近，如蜂鸣般撼动耳膜，蚀骨的冷意从脚底升起，浑身颤抖不已。

「康纳！」

阿尔猛地睁眼，便看到三张忧心忡忡的脸。他们察觉到动静，即时凑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