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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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第1页）

作为接待旅客为生的船家，察言观色是基本功。然而，吉姆从那张木无表情的扑克脸读不出任何讯息，令他不禁在心里哀号。

呜哇！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那该怎样开口才好？

两人相视无言，尴尬的沉默弥漫。

吉姆实在受不了这种超低气压，还是硬着头皮打开话匣子：「阿尔少爷？我的脸上有沾着什么吗？」

沉默半晌，回应他的是另一句没来头的问句：「吉姆，你是哪儿出身的？」

阿尔抱着袋子，正襟危坐地静待他的回复。

咦，现在审问的时间吗？听说阿尔少爷的职业是侦探，是职业病发作了吗？

能搭上话总比无言以对好，吉姆迅速调整心理，换上一贯的笑脸回应：「我是空灵岛土生土长的原居民，就住在岛北面的小渔村。」

自从二十年前的灭村惨案后，空灵岛便成了无人居住的荒岛，这件事轰动一时，人尽皆知。奇怪的是，声称居于该处的吉姆却对这一切懵然不知。

「你多久没回去村子了？」

吉姆对阿尔莫名其妙的提问先是一愣，再老实回答：「欸？我早上才从那里出来」

回想起来，记忆一片模糊。明明只是早上的事情，却感觉已过了很久很久，他连今早的早餐也想不起来。

「喔不对我昨晚好像没有回去我」

吉姆越说越不肯定，最后只好噤声，茫然地回望阿尔。

「我明白了。」

阿尔微微颔首，便移开了视线。话题戛然而止，两人在这之后便没再交谈。

夕阳西下，小船在染成五光十色的海面平稳前进，划出不规则的波浪，空灵岛的轮廓逐渐映入眼帘。

在血红的晚霞映衬下，岛中央的漆黑大山俨如盘踞天边的巨人，冷眼凝视这场游戏最后到场的参与者。

12向导

哗啦

层层海浪拍打岸边的岩石，点点浪花夹道欢迎靠岸的小舟。

黄昏时份百鸟归巢，但本应热闹的穹苍连海鸟也不见一只，仿佛空灵岛存在令牠们不敢靠近的东西。阿尔仰望辽阔的天空，他透过灵视得悉飞鸟绕道而行的理由。

整座岛正被常人不可见的结界笼罩，唯一的缺口在小船驶过后便完成闭合。强化的界壁无法从内部破坏，犹如单向通行的捕兽笼，一旦进入，除了胜利者外，谁也没法离开。魔女游戏名符其实是一场至死方休的游戏。

阿尔的目标非常清晰，成为胜者，找回康纳，然后一起回家。

「欢迎来到空灵岛。正前方就是岛的地标——空灵山。」

把船下锚后，吉姆笑容满脸地开口，像个邀请友人到家作客的小伙子，急不及待地向阿尔介绍他引以为豪的家。

方才的困惑与不解早已烟消云散，吉姆说服自己，想不通的东西先不管就好，专注眼前的工作比较重要。

「空灵山是少数能近距离欣赏火山口的地方，所以算是旅游热点，而登岛只能乘船。真怀念以前忙不过来的日子，热热闹闹多好哦。」

阿尔循他的指尖看去，纯黑的黑岩大山拔地而起，在艳丽的天空映衬下就像异物般突兀。阿尔能感受到炽热的岩浆在山底下脉动，蕴含的力量足以毁天灭地。

陷入沉睡的火山，总有一天会醒来。

吉姆粗略介绍可视的景物后，皱着脸沮丧地念念：「近日访岛的客人真的很少，船家就只有我在开船，而今次是第三单生意。」

吉姆的话令人在意，阿尔直问：「是什么人？」

「最初是一组三人的客人，之后是康纳先生两人，最后就是阿尔少爷。」吉姆扳着手指，仔细回想这两天接待的客人，不忘轻叹两句：「跟以前比起来少得可怜，真令人苦恼啊。」

率先登岛的三人大概也是魔女游戏的参加者，阿尔追问：「三人的长相是？」

吉姆开始习惯阿尔的说话方式，对答如流：「我看不清楚他们的长相，因为他们都穿着黑袍子。这是近日的潮流吗？我这个土包子还真搞不懂，哈哈。」

情报实在太少，阿尔续问：「有别的特征吗？」

吉姆简单描述残留的印象：「两男一女的年轻人，其中一位身体不适由另一名男子背上船，女的个子很小，但嗓门很大。」

虽然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但至少对潜伏的对手有点印象，这也算是不错的收获。阿尔点头道谢后，像灵巧的猫咪般纵身跃到岸上，回头向吉姆递上一迭钞票。

「谢谢」吉姆正想接过钱时，看到金额时愣了一下，滴着水的手停在半空，讶异地问：「这么多！阿尔少爷是不是算错了？」

阿尔轻轻摇头，接下来的话更令吉姆像五雷轰顶般震惊：「你愿意跟我一起走吗？」

为了释出善意，阿尔想着康纳的笑容，尝试依样画葫芦。僵硬又带点腼腆的微笑，加上刻意放柔声线，很难让人不误会，所以吉姆完完全全地想歪了。

我们认识半天不到，说过的话不到十句。你有那么喜欢我吗？为什么我一点也看不出来？

吉姆抱头蹲下，草帽滚落在地，心不在焉地抓着奶油色的短发。

看到吉姆一副怀疑人生的模样，阿尔歪着头问：「不行吗？」

他在把使魔收为己用时，都是以这种方式签订契约。

吉姆扶着额头，受不了地反问：「你这么随便真的可以吗？」

随便？哪方面？

阿尔思考片刻后，决定换个说法：「我想雇你当向导。你要跟我一起走吗？」

原来如此！人家是正经人，我究竟在想什么有的没的？还在考虑该不该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