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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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第1页）

这倒也是，这蔺阙，确实神秘得紧，虽然名声遍布大江南北，但在坊间传言中，他的真面目却是模糊的。

甚至不知道是老是少，是男是女。

据说，南旻国主每次接见蔺阙，都是把人召进私密的阁楼，外头重兵把守，而蔺阙则是戴着黑色斗笠，直接被轿撵抬入密阁。

所有护送过的士兵、宫娥太监，没一个能窥见一眼人的模样。想来，只有这南旻国主是知道蔺阙什么样子的。

那洛白刺杀谋士的任务，就添上了许多难度。

除了模样不清，那蔺阙的住址也暧昧得很，穆甄通过狼庭安插在南旻的暗探所掌握的消息，只知谋士是住在一处平平无奇的街角宅院里。

平时不出门，但凡出门，都是去王宫接受召见。

狡兔三窟，更何况对于一个国家而言，堪称中流砥柱的一位谋士，傻子才会相信那平平无奇的街角宅院，真是蔺阙住处。

否则恨他的人那么多，直接集结一队人，冲进那屋子，再将宅院踏平，南旻不就灭国了

哪有那么简单。

洛白琢磨了一下，一时际也想不出什么订好的方法，只能提出最踏实的，走一步看一步的法子，“先去蔺宅附近待几天，瞧瞧附近的情况，再做打算。”

也只能这么办了。穆甄点点头，胳膊一抬，放人去清洗身体，然后洛白自觉地又去外头拎了两大桶热水进来，让穆甄泡澡。

时间来到三日后，穆甄和洛白已经顺利抵达南旻，顺利寻到传说中的那间街角宅院。

与坊间传闻里差不多，这宅院是寻常人家最常有的款式，门楣一点不显得富贵，除了宅院最外头的“蔺宅”二字，据说是蔺阙亲手所提，看着价值不菲，其他的，都简单而朴实。

用以貌取人的思路，应该没人会相信，这竟是天下第一大谋士的家。

穆甄在街角附近的客栈里，包了一间厢房，带着洛白一同入住其中，房间的视野极好，正正便是对着那宅院的。

十分方便观测。

而根据这三天来观察到的信息，会发现坊间传闻再次不虚。

蔺宅平时无人出入，最多收泔水桶的师傅按例路过时，大门会有一盏茶的打开时间，宅院里中年的管家和有些肥胖的后厨厨娘，会把该置换的东西放好，后把门关上。

穆甄和洛白在窗边盯了三天，愣是没见人出来过。

直到第四天早晨，南旻国君李彦明应是有事要找谋士商量，蔺宅的大门打开，一乘专程接送的车辇，自内而出。

洛白装作要下楼出街买东西，与那车辇擦身而过，看到风吹起车帘，露出了车内的一角。

里面确实是个戴着黑斗笠的人，遮得严严实实，长相看不清一点。

南旻王宫内。

国君李彦明，盘腿端坐于密阁书房之中，这里是他专门接见谋士之地，右手边的香炉里，燃着一支暖香。

在冬日里，叫人心旷神怡。

外头的车辇停下了，身罩斗笠的谋士探身下车，踏进密阁前，将披戴在最外层的斗篷解下，交给跟着一起来的，车辇旁的小书童。

书童懂事地接过，他知道，国君为体谅先生冬日里畏寒，在这阁楼中烧了许多炭火，里面是暖洋洋的，再披斗篷，难免生热。

而从车辇上下来的谋士，端然跨进阁楼大门，一步一步走上书房。

闻到暖香的气味，表示书房已到，谋士取下斗笠，走入其中，与国君面面相对。

“先生来了，”南旻国主李彦明显然对谋士极其敬重，亲自沏了热茶，亲手端到人面前，“请用茶。”

面前的谋士两鬓斑白，眼角和嘴角皆有沟壑，还有两绺白发从额角两边垂落，发髻倒是梳得端正，是学识渊博的长者，通常会有的形象。

蔺阙已是花甲之年的老翁，身体也有些自然的佝偻。

这年岁倒也对应得上，据说蔺阙是辅佐了南旻两代君主的奇人，当年李彦明的父亲李襄在乡间遇见这位谋士时，谋士还是青葱稚嫩的青年男子。

只是李襄身体不好，早早逝世。

蔺阙便又辅佐他的儿子，登上王位，开疆拓土，壮大国民。

不过这也只是坊间关于蔺阙传闻的其中一种还有人说他是绝色美女，与南旻国主两情相悦，却不得相守

只得委身做个谋士，将自己奉献给国家简直了，一段荡气回肠的虐恋情深，比话本上谱的还好。

但这对蔺阙而言，是极好的事儿。他的真面目越模糊，世间传闻越离奇，他的安全也就越有保障。

甚至，很难说这些五花八门的流言，是否也有蔺阙本人促成的成分。

总之密阁之内，君主记着谋士的恩，自是无比恭敬，一碗茶也要亲手奉上。何况今日请人前来，又是要伤脑筋的国事，更要侍奉周到。

“先生，穆甄在狼庭消失了踪迹之事，您想必已有耳闻了。”李彦明轻道。

谋士皱巴巴的眼皮，总感觉眼睛有些睁不开，脸上却是“一切皆如所料”的波澜不惊。

不错，他早已想到国主今日传召，是为狼庭新君之事。

“穆甄刚放出微服私访的消息，您就说不可信，孤也下令，所有人都堤防着可谁料想穆甄玩的是金蝉脱壳的把戏。”

李彦明一边说着，一边露出怨愤之色，“这草原的莽夫，竟也像狐貍般狡猾。”

老者饮了口茶，还是一派波澜不惊：“陛下，穆甄和他的父亲不一样，和历任狼庭君主，不一样。”

“不可将他与乌达尔当做同一类人。这话，老朽早就对陛下说过。”